直到此刻，趙成良才總算是徹底地，明白了過來，眼前這位代理縣長，真正的，難處。
他在江峰縣，根基太淺，可以說，是半點根基都沒有！
他現在，雖然是頂著一個“代理縣長”的名頭，但實際上，卻是個徹頭徹尾的，“光杆司令”！
他平日裡之所以還能勉強地，開展工作，那也全都是……靠著自己那個“代理縣長”的職級，在硬壓著下麵的人去乾活罷了！
趙成良沉思了片刻，說道：“張縣長，您這個忙，原則上來說，我可以幫。”
他又說道：“但是……從個人情感上來說，我趙成良，可不想……就這麼白白地，奪了您的功勞。”
“這樣吧，”他看著張文遠，說道，“到時候，要是真的能把那幾家企業給拉了過來。我呢，就把這所有的情況，都原原本本地，向縣裡，向市裡，說清楚！這份功勞，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我……絕不多占半分！”
此話一出，張文遠頓時就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他思來想去，最終，也隻是重重地，拍了拍趙成良的肩膀，說了一聲：
“成良同誌……多謝了。”
回到縣公安局，趙成良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坐了許久。
他將張文遠剛才那番充滿了無奈和期盼的話，在腦子裡，又反反複複地，過了好幾遍。
最終，他還是拿起了手機，撥通了李若男的電話。
他將縣裡關於科技園資產處置的最新決定，以及……張文遠剛才私下裡，拜托他的那件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跟李若男，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李若男在聽完之後，沉默了片刻。
她沒有立刻就說，這件事情，到底該不該做。
反而是……先問了趙成良一個問題。
“那……你準備，怎麼處理啊？”
趙成良聞言，說道：“還能怎麼處理？縣局裡這一段時間，還積累著那麼多的大案要案，沒破呢。我哪裡還抽得出來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再去幫他跑什麼招商引資啊？”
李若男卻說道：“成良，我看你啊，就是個死腦筋。這麼大一個好處擺在麵前，你竟然……還想著要往外推？”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你這個人啊，就是這點不好。平日裡，隻知道埋頭地，乾活，卻不知道……這乾了活，還得拿好處啊。”
此話一出，趙成良頓時就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他試探著問道，“我不應該……不應該承諾，要把這份功勞，還給張文遠？”
“我可沒這麼說。”李若男在電話那頭，笑了笑，“我隻是覺得……張文遠這個人，雖然人不錯，有理想，也有情懷，但……他終究，隻是個夢想家，而不是一個實乾家。他的這個性格啊，也確實是……不太適合在咱們這個圈子裡混。”
她又說道：“你想一想，他今天之所以會主動地，把這麼大一份功勞，都推到你的頭上來，難道……他就真的隻是因為，自己分身乏術嗎？還不是因為……他打心底裡，就覺得自己難當大任，扛不起這麼重的擔子！”
“就算你今天，真的把他給硬生生地，推到了那個更高的位置上，那又怎麼樣呢？你覺得，以他那種瞻前顧後，優柔寡斷的性格，真的能坐得穩那個位置嗎？真的能在那個位置上，發揮出應有的主觀能動性嗎？”
“到時候，恐怕……你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害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