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裡,舒緩的音樂流淌。
錢雷先是就縣裡的發展形勢侃侃而談,說著說著,話題便很自然的引到了縣公安局,引到了趙成良的身上。
“趙成良這個人啊,”錢雷端著咖啡杯,歎了口氣,“自從他當上了一把手,咱們縣裡的風氣,就全變了。”
周梅的心,猛的一緊。
“錢局,這怎麼說?趙成良這個人我聽說過……”
“唉,”錢雷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這個人,太想出政績了。所以,在辦案手段上,就……十分強硬。”
他看了一眼周梅,繼續說道:“就拿前段時間青峰鄉那個案子來說吧。本來很多案子,罪不至死,或者說不應該判那麼重。可到了他手裡,為了立功,硬是給辦成了鐵案,搞得很多人都被重判了。”
這番話,如同一塊巨石,狠狠的砸在了周梅的心湖上。
她不由得聯想到了黃阿生,如果……如果那個被打的男人傷情真的很嚴重,再加上趙成良這種“鐵麵無私”的辦案風格,那黃阿生……豈不是真的有可能被判刑?
想到這裡,她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哎?周梅同誌,你……你怎麼了?”錢雷一看,頓時有些慌張,連忙遞過去紙巾。
周梅接過紙巾,哭著,將黃阿生今天發生的事情,斷斷續續的說了出來。
錢雷聽著,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
他聽完,沉吟了許久,才說道:“我……我跟關著你男朋友的那個淩雲路派出所的所長,杜少磊,還算認識。這樣,我幫你說說情,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真的嗎?謝謝您,錢局。”周梅感激涕零。
“你在這兒等著,我出去打個電話。”
錢雷拿著手機走出了咖啡館。周梅坐在座位上,度秒如年。
過了好一會兒,錢雷才一臉惆悵的走了回來。
“怎麼樣了?錢局?”周梅立刻追問道。
“唉,”錢雷重重的歎了口氣,“那個杜少磊,不肯賣我這個麵子。他說,趙成良下了死命令,所有案子都必須鐵麵無私,不能徇私枉法。他不敢冒著丟烏紗帽的風險,開這個口子。”
“那……那怎麼辦啊?”周梅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也……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錢雷說道,“杜少磊說了,他那邊是沒辦法通融,但是,可以幫我們提供一下那個受害者的信息。他說,這件事雖然性質比較惡劣,但如果能取得受害者的原諒,拿到諒解書,說不定……可以私了。”
話音剛落,錢雷的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他看了一眼屏幕,突然“咦”了一聲,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個人……我認識。”他說,“是長遠縣的一個老板,跟我還有點交情。”
“錢局,”周梅立刻說道,“您能……能把他的信息發給我嗎?我……我親自去登門拜訪,給他道歉。”
錢雷卻站起身,拿起了外套:“你一個人去不行。這個人,不太好對付。我陪你一起去,免得你吃虧。”
周梅花了兩月工資買了一大堆東西,兩人提著東西,直接去了住院部的副院長辦公室。
“錢局,您怎麼親自來了?”副院長一看到錢雷,立刻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容。
錢雷將東西放在一旁,客氣的問道:“王院長,我來打聽個人,長遠縣的鄭誌軍鄭總,是在哪個病房?”
副院長的目光在錢雷和跟在他身後的周梅身上來回掃視了一番,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指著周梅,對錢雷說道:“這位……就是錢局長夫人吧?真是年輕漂亮,有氣質。”
“啊?不不不,您誤會了,我不是……”周梅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連忙擺手辯解。
錢雷卻隻是淡然一笑,沒有就這個話題多說什麼,而是對副院長說道:“王院長,今天真是麻煩您了。晚上我做東,請您吃個便飯,務必賞光。”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