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村裡的小飯館。
陸川和幾個村裡的二流子推杯換盞,酒桌上,自然又聊起了白天招工的事。
“媽的,那個許寶林肯定貪了不少。”一個混混猛地灌了一口燒刀子,紅著臉憤憤不平的說道,“累死累活一天才給一百五,想得美。老子不去。”
“就是。誰去誰是孫子。”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他麼的,這個許寶田這一次不知道能貪多少,他該死。”
陸川端著酒杯,笑而不語,隻是在彆人問到他的時候,才敷衍的附和兩句。
酒過三巡,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陸川拿起來一看,臉色微微一變,立刻起身說道:“哥幾個,我有點急事,先出去一趟。你們吃好喝好,賬記我頭上。”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便騎上停在門口的摩托車,一溜煙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路突突突,陸川開著那輛有些異響的摩托,來到了鎮上的一家燒烤攤前。
遠遠的,他就看到兩個男人正坐在攤位上等他。
一個高大魁梧,一個精瘦乾練。
陸川停好摩托車,快步走了過去,臉上堆起了諂媚的笑容:“高哥,小高哥,讓你們久等了。你們倆什麼時候回來點?這點事我自己就能搞定,不用勞煩您二位親自跑一趟。”
高黑田指了指旁邊的空位,示意他坐下,沉聲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陸川也不客氣,拿起一串剛烤好的腰子就往嘴裡塞,含糊不清的說道:“放心吧,都……都辦妥了。現在村裡人都嫌工錢低,沒一個願意乾的。”
高黑田聞言,眉頭一皺,看了一眼身旁的弟弟高黑土。
高黑土立刻會意,從兜裡摸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啪”的一聲,拍在了陸川麵前的桌子上。
陸川眼睛一亮,迅速將信封揣進口袋,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真誠了不少。
“高哥您就放心吧,”陸川嘴裡吃的流油,語氣鄭重的說道,“接下來幾天,我要讓上田村的拆遷隊,一個人都招不到。這件事,我務必給您辦妥了。”
“包在我身上。”陸川拍著胸脯保證道。
就在這時,管鬆端著一大盤剛烤好的肉串從後廚走了出來。
陸川立刻將手裡吃了一半、已經有些涼了的串丟到一邊,伸手就要去拿新的。
“多拿幾串,路上吃。”高黑田卻說道,“趕緊回村裡給我盯著去。這件事要是辦得漂亮,尾款……我再給你加一個數。”
“得嘞。”陸川一聽,喜笑顏開,也不客氣,直接將管鬆盤子裡一半的烤串都劃拉到自己麵前,抱在懷裡,拍著胸脯保證道,“高哥您就瞧好吧。”說完,騎上摩托車,揚長而去。
“行了,老弟兒,彆忙了。”高黑田對管鬆招了招手,“坐下,陪哥倆喝會兒。”
管鬆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
高黑田給他倒了一杯冰鎮啤酒,說道:“老弟兒,你也彆在那個小攤上瞎忙活了。收拾收拾,這幾天就過來跟著我乾吧。”
管鬆有些不解:“哥,拆遷這活,不是說沒什麼油水嗎?鎮裡既然都說了不找外麵的拆遷隊,要自己乾,您怎麼還費這麼大勁,去巴結陸川那個小子,非要把這事給攪黃了?”
“唉,”高黑田歎了口氣,壓低了聲音,“這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頭頂上……那位大老板的要求。”
此話一出,管鬆立刻閉上了嘴,不敢再多問。
高黑土看哥哥喝得也差不多了,勸道:“哥,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是趕緊回家去吧,嫂子……該等急了。”
聽到“嫂子”兩個字,一旁的管鬆,臉色瞬間變得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高黑田卻哈哈一笑:“你小子說得對。”他拿起外套,搖搖晃晃的就準備走人。
管鬆看著他的背影,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終,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猛的站起身,衝著高黑田的背影喊道:
“哥。你等一下。我有件……有件事,我覺著……我必須得跟你說。”
高黑田聞聲轉過身,看著管鬆那副欲言又止、滿臉糾結的樣子,皺起了眉頭:“老弟兒,怎麼了?吞吞吐吐的,有話就直說。在哥哥這兒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是不是缺錢了……”
說到這裡,高黑田直接看向高黑土表示,先從公司賬上支出來十五萬給管鬆,不夠了再找他拿。
管鬆搖頭,表示不是錢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