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良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念頭,開始鎮定自若的吃起了麵。
中途,他假借打電話的名義,站起了身,踱到了設在店門口廚房窗口前。
“老板娘,”趙成良低頭通過取餐窗口對著裡麵那個正忙得腳不沾的的胖女人喊道,“我剛才還要了一盤涼菜,怎麼……還沒上來啊?涼菜怎麼上的這麼慢啊?”
趙成良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正在裡麵忙碌的王祥瑞。
——這小子,還真就在裡麵乾起了活,而且……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樣的,完全不像是那種混日子的樣子。
“哎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客人您稍等,馬上就來。今天生意太好了,您見諒見諒”老板娘一邊顛著大勺給麵裡添澆頭,一邊頭也不抬的道歉。
就在趙成良轉身的功夫,他的目光,又若有若無的,往店外的人行道上,掃了一眼。
隻見店門口不遠處的公交站牌下,正站著兩個穿著夾克的男人。
兩人縮著脖子,在寒風裡,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煙,看起來……就像是兩個再普通不過的、正在等公交車的路人。
可趙成良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兩個小子,是便衣。
肯定是……嚴高湧安排來盯梢的。
那兩個人似乎也察覺到了趙成良的目光,立刻就將頭扭了過去,假裝在看風景。
這個舉動,更加深了趙成良的判斷。
他端著那盤剛從窗口裡遞出來的涼菜,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用筷子夾起幾根麵條,卻沒有吃,而是又一次,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一下四周。
看來,嚴高湧隻是懷疑王祥瑞可能會來找他,卻並不知道對方的具體位置。
他派這兩個人過來,不過就是……在玩一招“守株待兔”罷了。
此刻,趙成良有兩個選擇。
要麼,直接給嚴高湧發一條消息,讓外麵那兩個便衣衝進來抓人。
這樣一來,他……就能徹底的跟這件事劃清界限,安心的等待孫景恒做完手術,然後,帶他一起,回江峰縣。
要麼……他就按兵不動,按照王祥瑞所說的,半個小時之後,去那個“樂樂賓館”,見他一麵。
趙成良拿出手機,右手的大拇指,在手機的按鍵上,來來回回的摩挲著。
最終,他還是將手機,重新的,裝回了口袋裡。
就在這時,王祥瑞端著兩張熱氣騰騰的燒餅,走了過來。
“大哥,”他笑嗬嗬的說道,“趁熱吃。吃麵送燒餅,免費的。您要是有什麼需要,就儘管吩咐。”
說完,他便要轉身離去。
趙成良拿起其中一張燒餅,卻赫然看到,在燒餅的底下,那張墊著的餐巾紙上,竟然……用鉛筆,寫著一行小字。
【吃完麵,麻煩趙局您……先在座位上等著。等足半個小時,我……有辦法讓您脫身。】
趙成良一愣,隨即淡然一笑。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
沒想到……見個麵,竟然還搞得跟的下黨接頭似的。
他將那張紙條,隨手捏成一團,揣進了兜裡。
這碗麵,他加了很多的辣椒。
一碗下肚,隻覺得渾身都舒坦了不少。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醫院的探視時間,早就已經過了。
今天晚上,他再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回病房,顯然是……不可能了。
他隻希望,自己留在病床上的那個“小障眼法”,能多撐上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