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一時瞪大了眼珠,直直不敢相信,此時他的心裡已有八九分的肯定,就差露出單隻眼兒來親自瞧個清楚。
與那女子對話的是一位男子,不巧的是,這男子的聲音莫寒竟也是頗有耳聞。必是與自己鬥上幾十個回合的天芒賊。
隻聽那天芒賊說道:“怎麼樣?拿到了嗎?”
女子回道:“拿到了,莫大掌使親自送交給我的。”
天芒賊大笑道:“這莫均怕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所守護的行山圖紙,竟然會被自己親自送還給我們。”
女子道:“是啊,莫均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是輸給了自己。”
天芒賊道:“接下來你知道該如何做了麼?”
女子道:“我讓他許我半個月,到時候他是會過來拿取圖紙的。”
天芒賊道:“那你知道應當如何了麼?”
女子道:“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天芒賊道:“既然圖紙已得,必然殺無赦了。”
女子道:“當真麼?我們還不清楚那本《瀟湘記》在何處呢。”
天芒賊道:“這個不怕,遲早會知道的,但莫均必須要除掉,他的威脅實在太大。而且那本《瀟湘記》據說沒幾個人能看得明白,留在這世上其實也是半點用處都沒有,一切儘在掌握。”
莫寒再也聽不下去了,心裡大為驚駭,現在他隻想確實那女子的身份。
雖說經他二人交談的這幾句,莫寒心裡早有結果。
但他就是不願相信,想著倘若那女子真是如同自己所猜測的那人,必將是一件驚天奇聞。
就算將自己看到的告知莫均,想必他也必不會信。
不說他,莫寒自己也絕難相信並接受。現在他要露出眼兒來證實自己的猜測,卻又遲遲不敢挪身。
而且他需要謹慎的是,那天芒賊也是一位絕世的高手,自己可不要掉以輕心,讓他有所察覺。那可就得不償失了,自己暗地裡的查探也就毫無意義。
於是莫寒小半步地移動步履,使儘氣力屏息納足,一絲風聲也不透露,就怕那天芒賊察覺而出。
好在莫寒輕功絕世,即便在他們的地盤也能做到遊刃有餘。這要是讓莫放過來,必然早就打草驚蛇了。
莫寒不再細思,隻徐徐露出眼珠,登時放大瞳孔。所見之人果然是他所猜測之人,柳傾城!
莫寒急忙回縮身子,緊靠石壁,照他平日心性,定是驚得大口喘氣。
可現在縱然心駭,卻也不敢發出一絲聲響,不敢呼出一口粗氣。也不知為何,莫寒流出了淚,他見到往日與自己言歡笑語的柳傾城,自己拚命想去守護的柳傾城。
如今卻在這伸手不見五指,抬頭不見星空的地下密道之內,與自己最大的仇敵,欲置自己於死地的天芒惡賊秘密交談。
這其中所囊括的信息,莫寒此時想都不敢想。但他極為清楚地知道,這柳傾城所站的陣營,必不是七雀門,而是與這些惡賊同流合汙。
想到這裡,莫寒不禁心痛如絞,這種痛竟比死了一個小淑還要更為透徹,更為鑽心透骨。
莫寒心知再也不能待在這裡了,不然一個不當心就有曝露身跡的危險。
由是緩緩移步走開,所麵對的仍舊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隻在那暗黑的儘頭,還有那麼一丟丟光明若隱若現。
此時莫寒的心也是無比沉重,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乾嘛,是繼續探知真相,還是不管不顧。
這一路走來,他已然曆經了許多,遇到的人與事,善與惡,真與假,早已榨乾了他的充沛精力。
他其實早已不願再繼續下去了,他多想尋撒手不管,任憑事態如何發展。
可接二連三的有人找到他,莫均莫放,小淑...柳傾城...
到了如今,他反而不是覺得疲累,而是本身就不樂意去探知那所謂的真相究竟如何。
就他方才所瞧見的,他該怎麼查?莫不是要將柳傾城是怎樣與天芒賊交談的,他們之間有甚麼謀劃一一查探清楚?
莫寒必是拒絕的,他現在沉浸在無助與失落之中,根本沒一點心思。
身前雖是一片黑暗,但莫寒明顯比來時走得更快了,他隻想儘快逃離此處,再也不願留在這充滿陰謀與不堪之地了。
總算,他走出了洞口,莫寒望著另外的兩道洞門,也沒想著再去探探隻,一心撲在回去的路上。
一路想著與柳傾城的點點滴滴,一路是那般的不信與迷茫。
直到站在鐵梯子前,莫寒駐足不動,心想自己是否真的要就此離開。
他百思纏繞,終究還是伸臂爬上鐵梯,不一會兒已至地道口。
莫寒靠在石壁上,心裡還在回想那二人所說的。那天芒賊明擺著是要置莫均於死地,自己究竟要不要將這一切都告訴莫均呢?
莫寒思度一二,覺著還是不能就這樣傾囊相告。他心裡總在想,既然自己是黑夜裡的探子,就要憑借自己的能力,將這些醜惡嘴臉一一撕開。
莫寒長籲了一會兒,想著莫放還在外頭等著自己,便先出去同他回合,一起商議隨後之事再定長短。
由是便往外走,隻是一片漆黑,密道已被莫放封起來了。
莫寒走到道口,正要動手去叩衣櫃,卻聽到外頭有人說話。
仔細聽來,竟是二哥莫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