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莫均的身子好了不少,清早起來見何月芙還在香睡,便沒打攪她,隻輕輕地走了出去。
到至洞外頭,伸起了懶腰,坐在一塊臥石上,曬著頭幾縷陽光,心裡覺得舒服了很多。
但還是身乏體虛的,又走了幾步,摘了野桃樹上的幾片葉子,拿在手裡隨意把玩著。把那葉片變著花樣怪狀,竟成了個野鴨長扁嘴的模樣。
莫均拇指與食指摁在那鴨嘴樣兒的葉片中央,輕動指節,弄得那“鴨嘴兒”一張一合。
他再將那“鴨嘴兒”放在石泥地上,竟夾起一片笑石子,甚是有趣。
閒散了一小會兒,莫均覺著有些肚餓,想著昨晚的兔肉該是還有兩塊。
雖是涼的,但眼下也沒其它東西能填飽肚皮了,於是往洞前走去。
隻行了幾步,便見洞裡慌張走出一個可人兒,不是那何月芙又是誰?
莫均見她腳步急促,便想著她必是尋自己呢。
忙朝她招手喊道:“何姑娘,我在這兒呢。”
何月芙瞧到莫均,急著走了過來,朝莫均道:“小祖宗,你去哪兒了,可把我急壞了.....”
此話一出,她頓覺有些不對勁,細想之下,那是他時常對莫寒說的。隻因莫寒未下山時,從來是個淘氣的,在她身邊時,總不安分。
也不管身上是否病痛,逮著機會就要往外奔。出去瘋了一半日,回來後不是發高燒就是嚷著要吃飯。
為此何月芙操了不少心,生怕他在這荒郊野嶺的一個不妨跌了摔了,那可就是事大了。
恨不得拿根粗藤條將他綁住。現在他也大了,不在她的身邊。何月芙每每深夜,仰看皎潔明月時,會常常地想起他。
眼下脫口而出,倒把莫均說得一愣。何月芙自覺失言,忙岔開話道:“公子餓不餓,我去給公子備些吃的。”
莫均道:“我也正好有些餓,隻昨晚下剩的幾塊兔肉拿來我嘗嘗就好。”
何月芙笑道:“我昨兒去外麵帶了野菜,不如伴著水,在那火下烤一烤。再和著兔肉吃下去豈不好?”
莫均聽這樣說,越發覺得肚腹空空了。隻急著問:“那野菜在哪兒?快去烤了來!”
二人就此進洞,找到何月芙的月牙色包袱邊一捆野菜。拿著從包袱裡取出的那大寬竹筒,竹筒口沿邊早已穿透了一個小窟窿。
沿對麵也有一個,湊成一對兒,拿粗枝杆正巧能穿得過來,放在烤架上牢固住。
何月芙又拿那火折子點起火來。一麵將大竹筒灌些清水,是昨日剩下的,一麵那朝莫均道:“公子,稍稍候個兩盞茶的工夫,就能吃到新鮮的煮野菜了。”
莫均見她動作嫻熟,暗想若不是時常在外麵過夜,身上也不會帶這些吃飯的家夥。還彆說,倒也捯飭得有模有樣的。
便笑向她道:“姑娘還真是野生的行家,這大竹筒這般精致,姑娘怕是費了不少神吧。”
何月芙笑道:“那可不是,我這沒事都得出來采個藥。遇上個天氣惡劣的,怕也難趕回去,在外麵可不能虧著自己。”
說畢,又將那幾塊兔肉也放在架子上烤了。
莫均細想她說的這幾句倒也著實有趣,此時瞧她比前又增添了幾分好處。
不一會子,二人可著那大竹筒裡的野菜湯,再拌上野兔肉,一起喝著吃著,倒也彆生趣雅。
吃畢,何月芙要出去打獵,莫均卻說要陪同她一道,何月芙笑著說:“公子還是在這裡好生安養。再過上兩日,公子就算不走,我可也耗不起了。”
莫均隻得作了罷。何月芙走後,莫均一個人待在山洞內。回想起在伏羲城的日子,心裡就不得安寧。
還不知那常毅有沒有將鳳涎香帶回去,母親的毒有沒有治好。
那夜他所做的那奇怪的夢,至今還曆曆在目。莫均不禁又兀自擔驚受怕起來,盤算著定要早些出去,了解一下情況才肯放心。
為了快點恢複體力,莫均很注重歇息,也去外麵走了走逛了逛。卻見到了意料不到的場景。
莫均站在柳枝下,俯看那山路儘頭是一幫身著黑披肩,頭束金紋娟的不速之客。
那幫人雖然打扮怪奇,但莫均一眼就認出了他們。他們是公孫略的手下,莫均忙著縮回腦袋,趴在臥石上窺視。
心裡納罕他們怎麼會在這裡,細細揣摩之下,莫均想出了答案:“那公孫略是怕自己掉下山崖僥幸沒死,便派他的部下來這裡找尋自己,定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才肯罷休。看來那你老家夥還是很忌憚自己的。”
雖說那幫人離自己很遠,但難保他們不會找上門來,莫均越發慌張了。打巧何月芙又不在,倘若真的遇上了,那可必定是不好。
眼下他唯有不讓那夥人察覺,又不能就此丟開手。得觀其形度其勢,時刻防備著他們。
瞧那夥人越發走近了,莫均暗道不妙。忙回去洞裡,將一應燒火吃肉的痕跡抹個乾淨。
又快走到外頭的臥石邊,卻見那幫人已走在蛇形山路上,看這苗頭必是要衝自己來的。
莫均打定了主意,往更高的山裡逃去。
卻說那幫人約莫十來個,卻不是隻有一批人。他們十人來到洞口邊,幾個人進去瞅了瞅,出來後連說裡麵必是住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