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聽到“掌使”二字,都沒再答言。於是常毅便領著他二人前往迷院園,待至那園門口,遂又躲在十丈院的一塊高石後麵蹲下。
莫寒又問:“何以不進去?”
柳傾城道:“就這麼進去了,豈不是會迷路?”
莫寒又朝常毅道:“難道你沒進去過?”
常毅笑道:“我的確進去過,但卻也是觀時待變。等到見著有進這園子的下人丫鬟院護或是其他什麼人時,我才能跟著進去。這樣便不會迷路了。”
莫寒道:“難道我們也要這樣候著不成?”
常毅歎道:“那日我光是進去,就等了個大半日。哪能那樣容易呢。另外還是掌使精於算計,留下的錦囊妙計,我們依計行事。利用那公孫老兒的疑心,我們才能順風順水。這會子沒了掌使在這裡,我們唯有見機行事,等有進園子的人出現。方可動身。”
莫寒歎道:“光是見到那老賊就這樣麻煩,這後麵可還怎樣行事呢。”
柳傾城笑道:“剛剛我們的寒大公子還是那樣的激情高漲,恨不得要活劈了那老兒呢!如今怎麼著?打嘴了吧。”
莫寒白著眼兒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彆再奚落我了好不?”
柳傾城還是神氣一笑,不予理睬。常毅隻留神盯著園子外頭,心想是否能碰見人來,趕緊將柳傾城莫寒這兩位祖宗帶進園子裡方妙。
毒日底下三人汗漬涔涔,莫寒有些浮躁。他向來都是一個人行事,從來不與彆人搭夥。這會子帶著這兩人,不但剝奪了素日獨來獨往的勢頭,卻也令他這一身的本領沒地施展。
焦急難耐之下,莫寒對常毅說道:“你看我若是飛到高處,在那高石高樹徘徊起來,應當不容易迷路吧。不如我先去探探路,你們隨在其後,咱們兵分兩路何如?”
常毅忙說不可,隻道:“公子不知道,這園子裡麵像什麼高樹高石高樓的本來就少,你跟本無處落腳。縱然你輕功絕妙,也難以保證不會迷路。屬下建議,還是等等吧。而且眼下這樣的形勢,咱們三個還是不要分開為好。公子就不怕將我們丟開手,萬一柳姑娘遇著危險了怎麼辦?”
莫寒這才意識到,忙瞅向柳傾城。柳傾城也瞥了他一眼,隻冷笑一聲:“我才不要他救呢。有常大哥保護我,我還怕什麼!就算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我也有辦法自處。”
莫寒心知她是故意為之,便笑著道:“我再不去的了。”
柳傾城隻是翻白眼,也沒說什麼。三人隻得又等候了幾個時辰。終於瞧見了裡麵走出來的兩位身著紅衫緊衣的府丁。
邊走口內你一句我一句地混說,隻聽到一句:“京城裡來了一位監察禦史,這回是微服到訪,旁人都不知的。老爺是要你我先出去到福源客棧看看情況,問那禦史大人何時能到府做客。”
另一句卻是說:“那位大人也真夠矯情的了。既是官員,那住驛館不就得了?非要去那城東數十裡的福源客棧住下。害得我們還得巴巴地趕過去問安。縱然是這樣,直接抬轎子過去迎接也可呀。老爺卻讓我們徒步前去,不要聲張,秘密行事為上。真是弄不明白老爺的心思是什麼,還有那禦史大人葫蘆裡又在賣些什麼藥!”
這時候再來一句:“哎,你我都是奉命辦事的,哪裡管得這許多?不過是多受受累,多走幾步。也就罷了。”
二人又抱怨了幾句,也就穿進竹林,繞沁芳汀出府去了。
躲在高石後麵的三人此時卻是分爭不清。莫寒的意思是跟上那兩個護衛,瞧瞧那禦史大人是個怎樣的貨色。
但常毅是想要在這裡等著他們回來,再隨他們進園子,然後再去弄清楚他們所說的監察禦史之事。
顯然常毅的法子更為穩妥一些。但莫寒卻咬定道:“常白衣,你說的固然是好的。但我瞧那監察禦史甚是可疑,再看他並不張揚,可見他並非為了監察而來,想是有其它的隱情。你們放心,我隻悄悄地跟了過去。偷聽那禦史講話,順便覷他一眼,馬上就回來,保管比那兩個下人回來的還早,怎樣?”
柳傾城笑道:“這會子他們怕是早出了府門不見人影了,你又到哪去尋?”
莫寒道:“任憑他怎麼去,我都能尋得著!這麼點子事兒可難不倒我。”
柳傾城沒好氣道:“看把你能的!”
常毅見柳傾城沒有反對的意思,便也說:“既如此,公子早去早回。切記不可打草驚蛇,我們二人在此等你。還有一點,倘若你不得回來,我們少不得是要進園子的。那時候你回來沒見著人,決計不可莽撞白白進去。需還得候著,等待時機方可。”
莫寒急道:“好啦好啦,羅裡吧嗦的,我都記下了,放心吧。先走一步!”
說著飛身踏風,一溜煙兒不見了影。常毅卻是瞧得癡了,忙讚歎道:“竟沒想至,寒公子的身上這般高明。”
柳傾城疑惑道:“你在京城裡麵也沒見他這樣麼?”
常毅道:“姑娘高譽了。像我們這等人,如何能與寒公子相交呢。倘若沒什麼交集,平日裡自然也不得見了。”
柳傾城方頷首道是。二人仍舊蹲在這裡,不一會兒柳傾城卻自抱怨起來,道:“你看這猴兒。方才因我而不得進園子,如今卻又撇下你我二人出去了。真個沒了良心!”
常毅笑道:“這些話姑娘為何不在寒公子跟前兒說?卻是等他去了好一會子,姑娘才發牢騷。”
柳傾城見他這樣說,竟自悔自失了起來。隻得慌忙掩飾道:“我不過是一時想起來了,這才說的。他在的時候,卻沒想到。”
常毅隻笑而不語,一麵又說:“咱們隻可藏在此處,安心等寒公子回來。必然是不會有危險的。”
柳傾城道:“我哪是怕什麼危險!我是...”
話說一半時,想到自己過於失言。便又咽回去了。
卻說莫寒一溜煙踏風飛行,出公孫宅府。一時不見了那兩個府丁,隻四方各處奔出好幾裡地,什麼街巷街道,柳徑花地都尋了個遍。這才在二裡外的當鋪前見著了那倆人。
不多想,自然是緊緊跟於身後。他們在地上走,莫寒就在牆上翻。他輕功卓絕,尋常百姓是很難察覺到的。更不用說這兩個府丁了。
不多時,莫寒瞧到前方道路左旁陳立一座樓房,一樓正門前頂上懸掛一個牌匾,上書“福源客棧”。莫寒便知已到了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