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婉笑道:“不,你大哥沒死,他還活得好好的。”
莫放鳳眼圓睜,瞪著她道:“我再警告你一遍!不許提我大哥,你不配!”
高婉道:“本姑娘所言字字無虛,公子若不信,便聽我的。出去後,公子自可見分曉。”
莫放扭過頭去,道:“你彆白費力氣了。我說了不出去,也沒臉出去。”
高婉道:“公子總覺著有愧,實不知公子根本無愧。公子哪裡知道,你父親莫侯爺從來沒將公子當人看。這回公子栽了跟頭,公子以為他會設法搭救公子麼?斷然不會!”
說畢卻見莫放不動聲色,隻躺在草堆裡,背對著高婉。高婉無可奈何,隻得回去自己睡了。
莫放雖是不理,但眼睛卻是睜得老大,回記起兒時與大哥莫征的相處的那段時光,也算得自己最為歡樂都是日子。心裡是又喜又酸,不覺滴下眼淚。值此落難之時,唯一惦記得隻有大哥莫征了。
莫放自然不信莫征尚在世間,隻是他雖嘴硬,但心裡隱隱發熱,想著倘若大哥在世,自己有什麼煩難事,都可在他跟前一吐為快。自己也不會為美色所惑,聽信讒言,並做出這等不可挽回之事。
不覺涕淚交加,一夜未安。
豎日,莫放因身上受鞭刑之痛,早早地便已醒來。且為抵禦傷痛,一刻也不能躺身,須得立身起來,在這牢房中踱步幾許。
忽聽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暗疑這早飯何以來得這般早。然卻見來人一襲藍袍,戴著狐皮手套,自是那副使冷厥了。
冷厥本麵帶微笑,雖然他還是臉上戴著麵罩,彆人看不出深藏在黑布罩之下的表情。可冷厥一見莫放全身上下衣衫都帶著血汙和血痕,便表情僵硬,忙急著問道:“三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莫放受鞭刑之後,雖能站穩身子,卻也不似先前那樣壯碩精神。倒破顯佝僂弓背之感。此時見冷厥到場,也不十分驚訝,隻是麵帶滄桑地說:“冷副使,彆來無恙。”
冷厥甚是詫異,走近了仔細端詳,並疑惑著說:“三公子,你這一身的傷竟是他們弄得?”
莫放道:“我自知罪孽深重,該當受罰。”
冷厥道:“那也不能罰得這般重呀!”
轉頭看看旁間牢房中的高婉。高婉已然醒轉,站起身來對冷厥冷笑道:“冷副使終於來看我們了。”
冷厥並沒回應,又轉向莫放,卻拿手指著高婉道:“你受罰至此,她卻安然無恙,這成個什麼道理!”
高婉笑道:“冷副使有所不知,那鹿元生一向嫉恨我們三公子,所以單罰他一人而已。”
冷厥怒道:“胡說,鹿掌使豈是你說的那般?”
又問莫放道:“三公子,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莫放淡然一笑,道:“都過去了,無需追究。冷副使,你今日來此是作何來?”
冷厥冷眼觀莫放神色,卻覺他心性倒是頗為成熟了些。雖一身的傷痕,卻從容穩重,臉上倒添了些許蒼白。
便朝他道:“我受侯爺之命,來這裡望候一下公子。”
高婉冷笑道:“原來你家侯爺還知道記掛公子呀。那為何不親自前來,卻要派足下來此?”
莫放道:“父親還會掛念我麼?”
冷厥篤定正色道:“侯爺自然掛念公子的。公子雖說做錯了事,但侯爺與公子血肉相連,怎會不牽掛公子?隻是侯爺倒也生氣,麵子上掛不住,又礙於旁人口舌,不便來此瞧你。隻叫我過來。公子受苦了。公子放心,侯爺定會想法子救公子出去的。”
高婉笑道:“哦?是這樣嗎?大名鼎鼎的上駿侯難道不會追究公子的罪責,還會不計前謙,包庇於公子不成?還是你為了讓莫公子放心,故意這般說的。這究竟是莫大侯爺的意思,還是說單單隻是你冷副使的意思?”
冷厥忙道:“這自然是侯爺的意思了。高姑娘休要混說!”
高婉道:“此次三公子所作所為形同謀反,他早已是我詭滅一員,莫侯爺難道要念及親情,卻要寬恕於公子麼?縱然侯爺寬恕了,難道旁人就不追究了麼?你們的皇帝陛下又該作何感想?”
冷厥冷道:“這就不勞高姑娘操心了。侯爺自有兩全之計!”
高婉笑道:“想不到堂堂上駿侯,竟然要徇私舞弊,還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哪!”
冷厥怒道:“我家侯爺堂堂正正,怎是你這小人來隨意忖度的?”
高婉道:“你家侯爺若是堂堂正正,就該一視同仁,同為詭滅之士,怎生莫公子安然無恙,我等卻要死無葬身之地。如此一來,卻怎麼算得堂堂正正?”
冷厥道:“你這話說的倒好,三公子不過受你等蠱惑挑唆,卻如何成了你們當中的一員?”
高婉笑道:“三公子可不是副使所想的那樣,他現在已經是我們的人了。”
冷厥望向莫放,道:“三公子,你怎麼說?”
莫放沉吟了一會,道:“不管我父親是否會救我出來,我都不願出去。”
冷厥疑道:“為何?難道公子真的打算在這牢中過活。一旦陛下震怒!公子你不僅性命難顧,還會累及你整個上駿府啊!”
莫放道:“即便我出去了,又能如何?能保得上駿府麼?我看照樣是會辱及上駿府的門楣的吧。”
冷厥道:“非也非也,公子放心,隻要公子聽我的,出來比不出來更好。隻是公子記住定要寸懺悔之心,過幾日侯爺許是會親來會晤公子。公子不可放肆,須得誠心悔過,懇求侯爺的原諒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