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雷半抱著林淮,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為了讓林淮更舒服地靠著。拿出一杯水喂著林淮,一邊說道“你可真有本事。”語氣絕對不算客氣,但是眼底的擔憂是真的,林淮立刻明白他指的是乾掉那隻從地底鑽出來的金環長尾蠍的事情,是他做的不錯,聽到穆雷毫不掩飾的表揚,隻當看不見穆雷的古怪,說道“謝謝誇獎。”
穆雷輕咳一聲,“嗯”了一下,就不說話了。
林淮緩過一點力氣,給自己做一些簡單的治療,他的手臂和小腿上還是被金環長尾蠍割出條條傷口,他止了血,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居然忘了!”
穆雷問道“什麼?”
林淮從藥劑箱裡拿出一瓶藥劑遞給穆雷,“呐,給你的!”
穆雷接過顏色詭異的藥劑,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穆雷對著光線搖了搖,裡麵液體的顏色說不出是銀灰還是墨色,還能感覺到它粘稠的質感,“你確定這個能喝嗎?”
“你自己製作的藥劑好麼。”林淮笑道。
“哦。”穆雷臉色發黑,“我自己就是個光明魔法師,根本用不到。”
“我專門屯了一些,就是給你準備的。”林淮強調著,離開穆雷的手臂範圍,似乎在說,你要是敢不喝,我就走了。
穆雷覺得,林淮根本就沒意識到這瓶藥劑的恐怖所在,看著林淮還在認真的療傷,還是打開瓶蓋一口喝了下去——他幾乎能感覺到所有的味蕾都糾結在一起,一陣風吹過,汗毛倒豎。明明沒有餘力了還在和金環長尾蠍交戰也沒有這麼恐怖。
林淮收走了藥劑瓶,“喂,你是不是忘了說什麼?”
“謝謝?”穆雷真想衝到河邊狠狠喝一大桶水。
“不用謝。”林淮笑意盈盈。
“我擦,這金環長尾蠍實在變異得太厲害了,我的寶斧居然缺口了。”巴倫大大咧咧地走過來,邊走邊罵。他的斧頭特意花重金改造過,裡麵加入了不少昂貴的稀缺金屬,現在看到心愛的武器多了不少坑坑窪窪的洞,怎麼會不心疼。
走到林淮和穆雷旁邊,見兩人不理他,便開始主動找話題“我說,路可弟弟你第一次上戰場感覺如何,是不是非常的酸爽呢。明明是個魔藥師,就安靜地在我背後呆著嘛,巴倫哥哥會好好保護你的,才不會讓你受一點傷呢。”
穆雷挑過頭看著巴倫,目光裡含著說不出的隱晦意味。
林淮嘴角的笑意還沒散去,眼中亮晶晶地閃著光,手中還拿著一瓶沒有開封的藥劑。
巴倫“…………”
太可怕了,他就不該多說話的。
巴倫畢竟是個胸無城府的熊族漢子,喝完了藥劑,跑到一邊吐個天昏地暗,又失憶一般地晃了回來。瞧著林淮和穆雷之間的互動,忍不住哈哈一笑,看兩人的表情沒有變化,接著又哈哈一笑,發現自己笑得太傻了,又說道“你們兄弟倆關係真好,哈哈!”
聞言,穆雷保持沉默。
林淮謙謙有禮地笑著“那是當然。”
說起來,從兩個人一起離開到這片大陸,為了共同的變強的目標不停努力著,到如今對抗金環長尾蠍,已經有了三年光陰。這三年的時光裡,兩人的關係一直那麼奇怪——不遠不近,不冷不熱。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可以確信,如果現在有了危難,肯定會相互扶持、相互幫助下去。
如果林淮真的隻是一個小孩子或許還好,可惜他不是,他是真正的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思維,當年的事,都像是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不可能輕易忘記,他與穆雷的相識,是伴隨著背叛和痛恨;而穆雷,更是一個謎團,兩人並未真正坦誠。
但是,在一起的三年不是隻是一句時間呼嘯而過,就到了三年之後這樣簡單。他們在一起生活,彼此在小事中關懷謙讓,知道對方的任何一個小習慣,甚至看表情也能在第一時間明悟對方的想法——這麼多這麼多,即使兩個人再不承認,也無法否決。
“說起來倒也奇怪,你們不是兄弟嗎,都沒聽到你們叫過哥哥弟弟。不是喂來喂去,就是直呼其名。”巴倫想到,但是也不是值得追究的事情,一提就罷了。
本來就不是兄弟好不好,說起來這身份還是大叔你創造出來的,隻不過沒有否認而已。卻聽穆雷趁機大笑著把林淮拉過來,腦袋當毛絨玩具□□一把“我都不介意,你幫我糾結什麼啊,我就喜歡聽他喊我名字,來來來,喊一個。”
林淮忙往後退了幾步“彆鬨了。”
穆雷莫名地開心“沒力氣就彆動,蹭來蹭去的,生熱,知道麼。”
放開他不是更涼快,林淮腹誹著。不過,穆雷身上的溫度一直比常人要低上一些,對他而言,確實著靠著更舒服。但是穆雷這表情,怎麼讓他有種毛骨悚然的後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