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方才已經收到上司發來的短信,所以聽到這話白硯沒有感到意外,隻是躊躇一瞬,還是忍不住道:“長官,我……能不能留在這裡?”
對方睨來目光。
白硯低聲解釋道:“出事的那小丫頭和我算半個朋友。”
聞言,男人垂眸。
算是默許。
白硯再次敬了個禮,懂事地退離。
他率先走去一輛suv旁,叩門後直接拉開車門,車內一家三口看見他的出現,齊齊一怔。
“陳姨,還記得我嗎?”
晁嘉放緩聲音。
“你是……小嘉?!”
陳翠芬很快認出他,語氣猶疑又驚訝。
當年在江城時晁嘉時常湊到自己閨女身旁,不但幫自家人跑前跑後,似乎還跟閨女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突然有一天就再未出現過,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在這裡再見到他。
“是我,”晁嘉溫聲,“目前事件由我全麵接手,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找我。”
“謝謝,辛苦你了。”
這種情況下陳翠芬無心再與他寒暄、問詢怎麼會由他來負責這些事,隻是感激地點頭。
看著人模狗樣的晁嘉對自己親媽殷勤,江山神色有些複雜,能在風口浪尖從京城白山分局局長手中接手過事件,說明這人的職位已經遠高過白硯……爬得好快。
反倒是江見川懂事地感謝幾番。
叮囑過後,晁嘉便幫他們掩住車門。
十二在他身後安靜地撐著傘。
雨幕下,他雙手插兜,桃花眼餘光卻有意無意地落在不遠處那輛貼著隱私膜的黑色豪車上。
“哎呦!”
身後突然誇張地一拍大腿,麵露驚喜,“大少,沒想到李會長竟然也在這裡!那麼久不見,您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
晁嘉斜十二一眼,輕哼,“演技真爛。”
“嘿嘿,那您去不去嘛?”
十二討好地笑。
“關你屁事。”
嘴上這麼說,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抬起長腿,朝著黑車方向而去。
走得極慢,呼吸卻愈發沉。
十二忍著笑,一路小跑跟上。
車門拉開,又關閉。
在車門合攏前,車外的十二偷偷豎起耳朵,捕捉到裡麵傳來的幾句溫言細語。
氣氛不錯。
“成了!”
十二朝著空氣揮出快意的一拳,心頭大石落下。
自我束縛多年,大少與李家人的心結終解,怎麼不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呢?
隻是……
他倏然一頓,目光落在不遠處斷裂的護城河橋圍欄。
十二漸漸收斂笑意。
那處,斑斑鏽跡的鋼筋暴露在外,在紅藍色燈光中泛著尖銳的冷意,殘留的一點紅漆被雨水反複衝刷。
痕跡斑駁。
~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
無論人們希望或不希望,表盤上的時針依舊會無情前進。
夜半十一點。
風雨似乎小了許多,烏雲仍舊黑壓壓地壓在頭頂,在車上坐著等待太久,眾人耐不住、再次走下車,不再打傘,三兩成群地聚在一起。
童年扶住圍欄,冰涼的如針紮在手心。
初秋河岸邊的風隨著夜深,愈加呼嘯淩冽。
兩岸的樹影婆娑,微黃的樹葉被寒風裹挾落入河岸,又被滔滔浪水卷往遠處。
遙遙望去,無數探照燈還在河麵亂掃,蒼白無力的光柱照不亮漆黑的夜。
“整整七個小時了。”
童年深吸一口氣。
此時,距離紅車墜河已超過七個小時,黃金救援時間即將結束,每個人都清楚這代表什麼。
隨著時間推移,仍然沒有江黛的蹤跡,徐容鈞也有點拿捏不準,不再完全淡定,心裡打起鼓。
他默默攬住老婆,讓她倚在自己肩頭,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給予彼此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