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苔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問了出來。
阮罡捏起拳頭作勢就要打她,守苔下意識地抱住腦袋,才發覺他們倆之間還有個牢門,又從容地把手放下。
阮罡沒好氣道“曲譜是你師娘留下的。好歹我也在她身邊耳濡目染了好幾年吧,對牛彈琴怎麼夠?我還可以對人彈琴!”
守苔不禁笑出了聲,“那那麼多佛像,到底是在哪一個腳下?”
阮罡摸了摸胡子,狡黠一笑,放在他那胡子拉碴的臉上甚是滑稽,“這個就不清楚了,你自己找找吧。”
“行,還有彆的事吩咐嗎?”
“沒了,你滾吧。”
守苔作勢要起身,又懷疑道“……你真的要在這過年啊?”
“騙你做什麼!趕緊給老子滾蛋!沒看見彆人都睡了嗎?跟個娘們似的,磨磨唧唧!”
“本來就是個娘們……”守苔小聲嘀咕,眼角瞥見阮罡又要揮拳頭,忙道“行行行,我現在就滾,可以了吧?你就在這吃年夜飯吧!”守苔原來蹲在地上,在站起來的瞬間,又聽見阮罡又說了一句。
“你怎麼交友我不管,但是不要和郴州裴家的人打交道。”
裴家?為什麼?守苔疑惑地看著阮罡,他卻偏過了頭,隻看見滿頭毛發。
她似乎讀懂了什麼,低下頭,蒙上麵巾,呐呐道“知道了。”便走出去了。
“廟會沒有什麼好看的,東西拿到了就走吧。你先留著,我出去再找你要。”
“嗯。”
守苔走出去,燈火忽明忽滅,幾息之間就不見了她的背影。
阮罡走回去靠牆睡下,聞不可查地歎了一聲氣。
真不知道讓這孩子摸爬滾打養活自己是不是對的。
他閉上眼睛,不多時就酣然入夢。
而阮罡不遠處的牢房裡睡著的一個人卻忽然睜開了眼睛。他翻過身,環視四周,都睡了,鼾聲此起彼伏,一個高過一個。
他偷偷摸摸爬起來,從牢房裡搭著用來睡覺的木板下翻出一支紙筆來。小小的一張紙布滿褶皺,他努力捱平了,把僵硬的筆尖放進嘴裡含了一會,拿出來寫著什麼。
火光一閃一閃的,他費了好大勁才寫完,在把紙卷成一卷,背過身,偷偷摸摸朝身後看了一眼,才把紙卷塞進牆上的小洞裡。
做完這些,他終於睡下了。
守苔放輕腳步,偷偷摸摸朝牢門掠去。這牢裡的人看似全都睡了,可誰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門口兩個衙役也可能會進來查看,還是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妙。
悄悄摸摸出了門,那兩個衙役還睡倒在地上,她小心地跨過橫斜的肢體,一轉身,脖子上就抵上了一絲冰涼。
匕首在月光下泛著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