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倚心想,難道這才是她幾次出手相助的目的?
守苔開門見山,“我知公子有一個木製的小玩意,是您少年好友所贈。”
餘邵麵色一凜,她怎麼知道?
“公子不必驚慌,我沒有橫刀奪愛之意,隻是想看一眼端詳一下罷了。”
餘邵盯著她,企圖從她臉上讀出什麼來,隻是她神色坦蕩,沒有絲毫慌意。半晌,歎了口氣,“不知姑娘看它何用?隻是一條木頭做的小魚而已。”
“用在何處,抱歉,我不能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公子便可以打消顧慮了。”
她湊近餘邵的耳朵,又看了江倚一眼,示意他非禮勿聽,江倚不屑一笑,卻還是微微轉過了頭。
她說,我姓池。
餘邵一震,目瞪口呆,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她衝他搖了搖頭,眼中一片氤氳。
餘邵坐在馬車裡,半抱著姚靈枝倚在車壁上。
口中喃喃不止,似是回憶,又似挽留。
荷生啊,這便是你的小妹妹麼……
……
餘姚二人走後,守苔以補覺為由將自己鎖在了房間裡。
雖然她隻要求看一眼,但是卻把那條木質的小金魚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愣是沒查看出來什麼蛛絲馬跡來。
就是一個普通的木製品。
她歎了口氣,拿起床邊的匕首。裴疏將這把匕首“送”到她手中來,雖然過程有點不忍直視,但是她怎麼會是那樣扭捏的人,於是大大方方地笑納了。
看到匕首那一刻卻讓她大吃一驚,於是才有了剛剛查看木魚一事。
匕首的柄上繪著一條魚,彎著魚尾,每片魚鱗上都繪著精細的骷髏頭,麻木,恐懼,貪婪,神態各異。
這幅圖畫看著挺嚇人的,但卻是像是烙刻在她心中,揮之不去,避之不及,公之於眾會引來殺身之禍,自己揣著又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終日。
就好像死囚知道自己秋後就問斬了,可又期待發生個什麼意外比如說皇帝駕崩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啊什麼的。她覺得她就是那個犯人,這樣恍惚的心緒已經好久沒有出現過了,這會兒卻又被這花鯉魚勾了出來。
她推開窗子,靠在邊上把玩著那把匕首,不知道是該丟還是該留,扔了吧,怕被有心人撿去;留著吧,不是自己的東西用著心裡挺彆扭的。
她歎了口氣,目光瞄向遠處,江倚靠在客棧門口光溜溜的大槐樹根上,離得太遠看不清神態,根據角度推算,他大概是在看樹下裹著棉衣對弈的兩個老頭吧。
他雙手環胸,清晨的陽光打在他身上,有那麼一絲絲的安詳。
還挺人模狗樣的。守苔中肯的評價道。
恰巧江倚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忽地偏頭朝她的方向看來。守苔嚇得一個激靈,閃身躲到窗戶後麵。躲了以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躲個什麼勁,於是又探出頭去看他,而樹下卻早沒了那人身影,隻有兩個瘦巴巴的老頭。
切,守苔癟嘴。不過這姓江的也真是不嫌麻煩,丟了咬金鼠這個西瓜卻來撿她這芝麻,跟著她來走洛陽一趟還救了個大小姐,真是個奇人啊!
千裡追賊為救磚,風餐露宿江郎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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