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大陸的風,似乎在一夜之間,便轉變了方向。
天斷山一戰的結果,正以一種無可阻擋的姿態,席卷著這片戰火紛飛的大陸。
丹堂與金雲宗,這兩個曾經在元初聯盟之中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頂尖神宗。
在麵對那勢如破竹的南荒聯軍之時,竟是連像樣的抵抗都未能組織起來,便選擇了開山投降。
這消息,無疑是向那本就搖搖欲墜的元初聯盟,捅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大勢已去。
所有人都很清楚,從林凡一劍斬滅元初宗宗主的那一刻起,這場持續了數年之久的南荒內亂,其最終的結局,便已然注定。
如今,整個南荒大陸的目光,都下意識彙聚到了玄冥宗之上。
……
玄冥宗,山門之前,魔氣衝霄。
一座巨大無比,由無儘黑氣與無數冤魂虛影所構成的守護大陣,將整座山脈都籠罩在了其中。
大陣之上,鬼哭狼嚎之聲不絕於耳,陰冷的煞氣,即便是隔著百裡,也依舊讓人感到一陣陣的毛骨悚然。
這,便是玄冥宗傳承了數萬年,賴以立宗的根本——九幽玄煞陣。
此刻,這座曾經讓無數正道強者都為之膽寒的陣法,卻並未能給陣內的玄冥宗弟子,帶來絲毫的安全感。
大殿之內,氣氛壓抑得仿佛要凝固成實質。
玄冥宗宗主,一位麵容陰鷙,周身魔氣繚繞的老者,此刻正死死地捏著手中那份剛剛傳回的戰報玉簡,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他的臉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半分狠戾與張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難以抑製的恐懼。
“丹堂……金雲宗……都降了?”
他的聲音,乾澀沙啞,仿佛是兩塊生鏽的鐵片在互相摩擦。
大殿之下,十多名玄冥宗的高層長老,亦是人人臉色煞白,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與丹堂和金雲宗不同,他們玄冥宗,這兩年來,為了幫助元初聯盟,所犯下的滔天罪孽,早已是罄竹難書。
投降?
等待他們的,隻有被清算,被覆滅的下場。
他們,早已沒有了退路。
“宗主……那林凡,如今已成氣候,其勢不可擋。
我等……我等該如何是好?”
一名長老,聲音顫抖地問道。
如何是好?
玄冥宗宗主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厲色,他猛然站起身,嘶聲咆哮道:“傳我命令!
開啟護山魔陣至最強。
所有弟子,不得外出。
我就不信,他林凡,當真能憑借一人之力,攻破我玄冥宗傳承了萬載的‘九幽玄煞陣’!
我玄冥宗,隻有戰死的鬼,沒有投降的人!”
……
三日之後。
玄冥宗山門之外,黑雲壓城。
遮天蔽日的戰爭樓船,自地平線的儘頭浮現。
那屬於劍廬,神霄宗,天機宗……以及南荒大陸所有正道勢力的旗幟,在狂風之中獵獵作響,彙聚成一股足以滌蕩世間一切邪魔的浩然正氣。
為首的一艘樓船甲板之上,林凡一襲青衫,負手而立。
他的神色,平靜如水,那雙深邃的眼眸,古井無波,淡淡地注視著前方那座被無儘魔氣所籠罩的巨大山脈。
在他的身後,沈傲雪,一眾劍廬的師兄姐們以及各大宗門宗主級存在,皆是神情肅穆,嚴陣以待。
“盟主,那便是玄冥宗的九幽玄煞陣。”
一名天機宗的長老,走上前,神色凝重地說道,“此陣乃是上古魔陣,以地脈煞氣為基,聚萬千冤魂之力,陰毒無比,極難攻破。
我等若是強攻,怕是……會損失慘重。”
“無妨。”
林凡平靜的吐出了兩個字。
他一步踏出,便已自那樓船之上,出現在了玄冥宗護山大陣的正上空。
他低頭,俯瞰著下方那座魔氣翻騰,鬼哭狼嚎的巨大魔陣,那雙平靜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抹極致的冰寒。
這一次,他並未立刻拔劍。
“以冤魂為基,當以神魂滅之。”
他低聲自語,聲音平淡,卻仿佛蘊含著某種言出法隨的奇異力量。
隻見他抬起了右手,五指張開,對著下方那座魔氣滔天的巨大魔陣,輕輕向下一按。
嗡……
一股無形卻又浩瀚磅礴到足以讓天地都為之失色的靈魂力量,如同決堤的天河,自他體內,轟然傾瀉而出。
在這一刻,天地之間,所有的聲音,仿佛都消失了。
那大陣之中,原本還在瘋狂咆哮,鬼哭狼嚎的萬千冤魂,竟是如同遇到了天敵一般,瞬間凝固,那空洞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最原始的恐懼。
“靈……靈魂攻擊!”
陣法之內,那正準備負隅頑抗的玄冥宗宗主,臉色劇變,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駭然。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林凡竟會以如此不可思議的方式,來破解他玄冥宗的護山大陣。
這一切,僅僅隻是開始。
“鎮!”
林凡口中,輕輕吐出一個字。
那浩瀚的靈魂力量,瞬間凝聚成了九座肉眼不可見的巍峨神山,分彆鎮壓在了那隱藏於魔陣深處的九個核心陣眼之上。
哢嚓……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自大陣的內部,清晰地響起。
那由玄冥宗曆代魔頭以神魂烙印所化的九個陣眼,在那堪比神明之威的靈魂神山麵前,便如同脆弱的琉璃,連掙紮都未能做到,便被硬生生碾碎。
陣眼一破,大陣的根基,便已徹底動搖。
“現在,輪到你們了。”
林凡的目光,落在了那萬千冤魂之上,眼神之中,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片漠然。
他並指為劍,對著下方,淩空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