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那破布打開,露出裡麵一把鏽跡斑斑的長劍。
“那日得前輩指點,無以為報,便將此物贈予前輩。
這是他們高祖當日斬我,他們大漢欠我的。
希望此物對前輩有用。”
少女將鏽劍包裹好,雙手捧著遞給了溫言,然後轉身在山腳,化作一條巨大的白蛇,消失不見。
溫言握著劍,感覺好熟悉,他似乎見過。
可惜那少女已經消失不見。
他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打死了倆因為人群彙聚而靠近的大妖魔。
走著走著,視野裡開始出現了一些人,頭戴黃巾的人。
他感覺越來越熟悉了,可惜腦子懵懵的,還是沒想明白。
再走著走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看到了營地,他坐在營帳裡,向身旁望去的時候,看到個熟人。
“衛醫師?”
隻是此刻的衛醫師,眼中沒有那種平平淡淡,波瀾不驚,沉穩之極的特征,他的眼中,帶著擔憂,帶著一絲讓溫言有些陌生的熱情。
“你難道不知,此刻的你,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們的疾,你就是那個疾啊。”
聽到這話,懵懵的溫言,就脫口而出。
“我隻是想以我身為藥,醫了這天下之疾,我終於想明白了,衛醫師啊,謝謝你了。”
“那這一次,我可能真的治不好你了。”衛醫師的表情,像是有些難受。
溫言一抬頭,眼前的場景又變了。
他手持一根竹杖,走在大路上,走著走著,又遇到了新加入進來的流民。
流民裡,一個少年,看到他時,驚喜地喊出了聲。
“大兄,果然是你。”
臉上臟兮兮的少年,衝到他麵前,眼睛亮得像是寶石,滿臉的驚喜。
看到溫言一臉茫然的樣子,少年趕緊用袖子擦了擦臉,把臉擦乾淨了些。
“大兄,你不認識我了啊,我是張梁啊。”
聽到這個名字出現的瞬間,溫言腦海中便驟然浮現出一個聲音,像是有人用嘶啞的聲音,發出響徹天地的嘶吼。
“蒼天離析,漢祚傾頹,逢甲子之歲可問道太平……
吾以此身為藥,欲醫天下之疾……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溫言發懵的腦殼,驟然間變得無比的清醒。
“大賢良師!”
他猛然回頭望去,一瞬間,便發現他站在冥途大路之外的地方,手裡捏著一塊破舊的黃巾,那黃巾的顏色已經發黑,裡麵包裹著一塊刻著名字的碎鐵片。
冥途大路的邊緣,馮偉和童姒,正在不斷地喊他的名字。
溫言輕吸一口氣,那原本像是喝斷片一樣的狀態,也徹底消失,腦袋變得非常清醒。
他向前看去,看到了冥途大路。
他知道,他剛才肯定是進入故夢了。
不然的話,他從冥途大路上走下來,必定是背對著大路,再回頭看向大路的話,必定會進入到迷失的狀態,看不到大路。
隻有進入故夢,再走出來,才會呈現出現在的樣子。
他走了幾步,就重新回到了大路上。
“先回去,回去再說。”
馮偉和童姒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跟著溫言一起走。
順利地從大路口走出來之後,溫言也沒回家,就坐在道旁,問童姒。
“剛才怎麼回事?”
“我隻看到你暈暈乎乎的,走著走著,像是看到了什麼,就走下了冥途,我們想拉住你,都沒來得及。
我看到你站在那發呆,一會兒走出一步,繼續發呆,然後繼續走出一步。
剛才你忽然回頭,應該是忽然能聽到我們的呼喚了。”
“沒有彆的麼?沒看到我進入故夢麼?”
“沒有,我隻看到了這些,你一直都在那。”童姒很確定地道。
溫言點了點頭,還回憶著剛才的事情。
這是他第一次以第一視角體驗了一下故夢,而且,似乎還有很大的自主性。
不,應該說,是一些破碎的片段,連正常的故夢都算不上。
也不知道是因為以前還不夠格,還是因為這次他被教授灌醉了,才能碰上這種事。
童姒這個重瞳,都沒看出來問題,其實問題就挺大了。
溫言沒多說什麼,隻是道。
“有勞你們倆了,我被灌醉了,意外走出去了而已,沒事了。”
聽到溫言這麼說,馮偉和童姒也沒繼續問,至於灌醉了這種話,他們也清楚,肯定不是喝酒。
告彆了二人,溫言回到家裡,打開那塊發黑的黃巾,裡麵鏽跡斑斑的鐵片上,刻著倆字。
赤霄。
字跡也不知道是鏽了,還是染了血,黑紅黑紅的,非常的顯眼,存在感非常高。
溫言重新將其包好,先去地下室,祭拜了一下家裡的長輩,然後回到臥室,躺在自己的床上,望著天花板怔怔發呆。
當旁觀者和親身代入進去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哪怕隻是一點破碎的碎片,回來之後,他也能理解那些碎片裡的東西。
最直接的,這一次,他再看到那些碎鐵片,就有一種天然的熟悉感了。
溫言現在也隻對純鈞鐧有這種很自然的熟悉感。
在床上躺了一個小時,睡不著覺,溫言翻身下床,看了看時間,已經到半夜了,他拿著手機,直接給教授打了個電話。
“教授,以後彆灌醉我了,把我灌醉了,要出大事!這次我有絕對足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