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沒正經開壇過?我用過呢!”
溫言不忿,辯解了一句,但教授已經不理他,轉身去旁邊不知道乾什麼。
溫言手捏道指,隔空對著裴屠狗一指,一個暴烈大日加持了上去。
跟著就見教授搬來了幾塊石頭,在地上擺了個小法壇,中間輔以泥土和苔蘚,然後隨身包裡取了個采血針,在中指上一紮,在最上麵的石頭上,勾勒出個符號。
最後再取出一個證件加上一份文件,擺在法壇上。
“來吧,你那法壇,還不如這個,這個才更像是祭祖祭神靈。”
“要怎麼做?”
“不需要做什麼,你正常祭拜,算是表明身份了就行。”
溫言看了一眼裴屠狗,他腳下的血池,範圍越來越大,翻騰的越來越厲害,而火勇身上浮現出的各種紋路,也都已經化作了刻在空氣裡的光暈,明顯越來越強。
溫言麵色一正,立刻站在簡陋的法壇前,恭恭敬敬地敬香祭拜。
“後輩溫言,今日敬拜先祖……”
嫋嫋輕煙,伴隨著溫言肅穆的聲音,不斷地飄起,直衝天際。
溫言的陽氣,緩緩地擴散開,融入到裴屠狗的領域裡。
漸漸的,火勇身上被激發出來的力量,開始慢慢衰退。
裴屠狗麵色猙獰,雙目通紅,雙手拉著的血繩,開始慢慢收緊。
當火勇身上激發的力量,衰落到一定地步之後,就見那血繩,終於勒進了火勇的脖子裡。
過了幾秒鐘之後,所有人都像是聽到了哢嚓一聲,似是清脆,似是沉悶,火勇脖子一歪,身形崩潰,化作一團火焰,被血繩死死地勒住。
那看似無形的火焰,卻在血繩之下,不斷搖曳,眼看著就像是要徹底熄滅。
幾秒鐘之後,隻聽忽的一聲,火焰徹底熄滅。
裴屠狗手中的血繩,也隨之崩散,化作鮮血滴落到腳下血池裡。
血池裡一縷血焰燃燒起來,發出呼呼的聲音。
所有逸散出來的力量,也倒卷而回,重新湧入到裴屠狗身上,伴隨著火焰灼燒,他那一身像是浸滿了鮮血的衣服,也出現了一些乾淨點的地方。
乍一看,那衣服就像是一件有著斑斑點點血色的花衣服似的。
要是那斑點換個顏色,那殺氣騰騰的老哥,一下子就變成了躺在沙灘上喝著啤酒的中年人。
溫言多看了兩眼,這老哥現在的控製力好強,這麼快就恢複原樣,似乎又變強了。
他沒空說這些,依然緊盯著火勇消失的地方,好幾秒之後,才聽到空氣中傳來一聲低吟,似是有人在低誦著什麼東西,溫言一個字也聽不懂。
溫言眉頭一挑,他聽不懂的東西挺多,但他一丁點都聽不懂的語言,現在是真不多。
完全不懂的語言,哪怕第一次接觸,多少也能理解一點點,要是接觸得多了,對話多了,那基本的交流,他不會說,也能聽懂個七七八八,這是來自於雀貓的天賦。
一旁的教授,眼睛都亮了起來。
“第一次真正用耳朵聽到上古的語言,可以補全很大一塊缺失了,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會多少個部落的語言……”
“不一樣麼?”溫言順口跟了一句,說完就後悔了。
不等教授開口,溫言自己就補了一句。
“現在都有五裡不同音,相隔百裡,就會大眼瞪小眼,聽不懂了,那時候不同部落的語言不同也很正常,對吧?”
教授點了點頭,心裡再次暗暗決定,以後絕對不能給溫言上大課,放飛自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百無禁忌。
伴隨著那種聽不懂的語言不斷低吟,愈發清晰,一陣風吹來,火勇踱著步子出現,看起來就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這一次火勇的氣質,就跟之前截然不同,看起來有點像還沒走出校門的大學生。
溫言看到這一幕,長出一口氣。
“牛逼啊,老哥。”
“你不幫忙的話,我可能真殺了他了,我感覺再過十五分鐘,我就肯定打不過了。”裴屠狗很老實地說了實話。
他能感覺得到,剛才火勇身上激發的力量,不是來自於火勇,那力量增強的速度非常快。
等到增強到一定程度,他就隻有倆選擇,直接殺了火勇,或者,徹底失敗。
溫言幫忙,讓那激發的力量開始衰落,那種奇怪卻又強得可怕的韌性也開始衰減,他才能做到。
教授站在一旁,看了這倆開始互吹的家夥一眼,這倆家夥,一個比一個離譜。
讓溫言來祭拜,而不是他自己來,隻是因為他最清楚,剛才那一瞬間,相當於搖了多少人作保。
以他對溫言的了解,指不定就有一點可能,直接搖到正主了。
教授很確定,讓他親自來,肯定沒這效果,換個人也一樣沒這效果。
若不是在天庭的還好說,有那麼一丁點變通的可能。
若是在天庭裡,那麼這種事,那些已經沒有自我意識,像是完全複刻了原身的AI一樣的神祇,就隻認貢獻、身份、根底、職業等,缺一不可。
教授默默計算了一下當時出現變化的時間,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這裡麵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不然的話,這速度著實有點離譜了。
那變化速度,看起來更像是同一個部門裡,知根知底,關係還很好的同事,拿著份文件過來,給人說了一下:來,幫個忙。
然後人家大致聽了一下事情,稍微看了兩眼後,就來了句歐了,小問題,三兩下就給解決了。
教授再看了一眼火勇,火勇正在以他為坐標,以火勇自身所掌握的知識鋪路,從未知之中一步一步走出來,重新回到現世。
那些鋪路的知識,就是火勇要付出的代價。
他需要將那些已經湮滅在歲月裡的東西,重新帶回來。
教授靜靜地聽著,確認已經沒有問題了,才拿出手機,給總部長發了個消息。
同一時間,東北的那座大妖墓,奇異的力量開始浮現,一絲絲煞氣開始浮現。
羅賓的一間地下室裡,被放在玻璃櫃裡的黃金左臂骨,也開始冒出了一絲絲煞氣。
大荒的一片海域裡,迷霧開始散去了一些。
故夢裡的虛空裡,一些碎片也從虛無之中慢慢浮現,開始一點一點的彙聚到一起,像是要彙聚成一個個故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