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權臣是病美人[穿越]!
曾賢扶著桓帝往王帳走去,一路上桓帝陰沉著臉沒說話。
在大帳裡喝了一碗熱湯後,他的臉色才緩過來。手中轉著念珠,仿佛又要進入入定狀態。魏瑄見狀正想告退。
這時帳門掀開一條縫,一個瘦小的人影鑽了進來。
他身上帶著寒夜的霜氣,好像在外麵呆了很久。
那人附身上前在桓帝耳邊說了什麼。
桓帝剛才還四大皆空淡然入定的臉色,頓時眉頭一跳,眼睛勾了起來,“真的?”
“小的一直跟在暗處,親眼所見。”
這個人叫做奉祥,專門替桓帝暗中窺探百官隱私,找他們的把柄。
桓帝頻頻點頭,麵露竊喜。
魏瑄從心底厭煩身為天子的哥哥搞這些齷齪的事情,他連請安告退都省去了,轉身就走。
可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桓帝低低道,“厲害啊蕭暥,對自己也是夠狠了。”
他的腳步頓時釘在原地。
魏瑄回過頭,就看到桓帝得意地笑道,“看來朕還是行事太端方了,比不上蕭將軍兵行詭道,劍出偏鋒啊。”
魏瑄本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話,尤其是從桓帝的嘴裡說出來。
他忍不住問,“兄長,何事?”
桓帝發出一陣怪笑,拖著聲調道“阿季啊,朕讓嘉寧嫁給阿迦羅,共結盟好,將來好拉攏北狄勢力作為外援……可沒想到……”
意味悠長的停頓後,桓帝尖刻的嗓音裡夾雜著含沙射影的惡意,“蕭暥他把自己送給了阿迦羅。”
魏瑄頓時懵了,這話什麼意思?
桓帝還意猶未儘,道,“朕不過想聯姻北狄,他卻搶先了朕一步,哎呀,他的病還沒好吧,這也太急了點?朕又沒逼他,嘖嘖。”
魏瑄就像十三月裡兜頭一盆冰水澆下,腦子徹底空了,他惶惑地問奉祥,“你看到什麼了?”
奉祥眼角瞟著桓帝,不敢支聲。
桓帝頗為得意道“朕來告訴你吧,也沒什麼大事,蕭將軍喝多了,回不了帳,阿迦羅世子好心把他帶進自己營帳了,在這個時候……”
魏瑄臉色煞白,沒等他說完,掀起帳門衝了出去。
桓帝莫名其妙“哎?阿季?”
沒告退就走,懂不懂規矩?
阿迦羅有點意外,那個人很輕,好像是夜露精魄凝成的,連呼吸也輕柔像羽毛,拂過他下頜,撩得人心頭又熱又癢。
阿迦羅三兩步進了帳,小心地把他放在胡榻上,然後讓人把火盆移開,隻在榻前點了兩根紅燭。
燭光照著那嫻靜的睡顏,蒼潤如玉的容色掠一抹酒痕,如煙霞暈染,風神韻致。
阿迦羅霎時看得呆住了。
他以前一直覺得中原的衣裳可笑,寬袍大袖,繁冗累贅,走路不小心還會踩到。
席間他見那土豆侯爺拖著拽地長袍時,就不由想那到小短腿被袍服陷住,翻滾在地,被繁複的衣裳裹成一個繡球。
這種浮華有什麼意思?哪比得上草原胡服乾練輕便?
可現在看著蕭暥,他覺得自己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
有些人天生就該用最繁冗精美的華服來顯襯。
他穿這身錦袍太好看了。
絳紅色的錦袍上用暗金色絲線繡著鸞鳳朝雲,金玉生輝,珠光照眼,映著那沉靜雋美的睡顏,如霞姿月韻,璨然若神。
阿迦羅看得入定,不禁俯下身,在他耳邊輕啄道,“你真是像天神一樣。”
他說罷探手撫著蕭暥胸前精美的鸞鳳刺繡,貼著那人舒緩的呼吸,寸寸遊弋下去。
忽然一隻冰涼的手按住了他,那手指修長,骨感突兀。
隨即他感到蕭暥的心跳快了幾分,按著他的手,借力支起了身子,蹙著眉,兩頰的血色迅速消退。
“雲越,唔……藥……”一大口酒液和著血水從他喉中湧出。
醇厚的酒香和血腥氣頓時在帳中彌漫開來。
阿迦羅驀地一震,好像那一尊完美的天神頓時以最慘烈的狀態四分五裂了。
蕭暥靠在阿迦羅肩上,無力地垂著頭,血像融化的瑪瑙不斷從唇邊滲出。
阿迦羅的手上全是鮮血,他以前從來不知道血是那麼溫熱柔滑,帶著有如綢緞般的質感。
鮮血不斷從蕭暥口中湧出,好像他那一身絳紅的錦袍就是用他自己的血染出來的!
阿迦羅的頭皮都炸了,他瞪起猩紅的眼睛。
喝酒喝到吐血,這人是瘋子嗎?
“來人,叫巫醫來!”
魏瑄一口氣跑到北狄大營,夜已經深沉,他隻穿了一件薄袍,夜風刮在身上如同刀割,剔骨蝕肉地疼。
不出所料,他被巡夜的武士攔下了。
“我要見阿迦羅世子!”
北狄武士聽不懂他說什麼,見他年紀雖小,但衣著華貴,氣度不凡。也不敢怠慢,又不敢放他進去,於是麵麵相覷。
魏瑄焦急比劃道“你們這裡有人會說中原話麼?”
這回似乎有人懂了,“去,叫餘先生來。”
片刻後,一個佝僂著背的中年男人匆匆趕來,一名北狄武士邊走邊跟他說著什麼,還指了指魏瑄。
餘先生隻穿了一身夾衣,看來是倉促出帳來不及換。
他四五十歲,沒有胡子和眉毛。魏瑄心裡咯噔一下,莫不是以前的宮人?但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先生,我想求你一件事。”
阿迦羅從來沒這樣慌亂過,他抱著蕭暥,隻覺得他的身軀清瘦得駭人,隱隱都能觸摸到勻稱的骨骼。
阿迦羅不敢用力,隻是小心翼翼托著那不禁一握的腰。心道他平日裡過的都是些什麼鬼日子?
“巫醫呢?怎麼還沒來?”
衛兵“夜半,或許還沒起身。”
阿迦羅怒“再不到,告訴他這輩子都不用起身了!”
這時,帳外響起一道幽暗的聲音,“世子,我可以進來嗎?”
“餘先生?”阿迦羅一詫,立刻道,“快,請進!”
餘先生低頭進帳,目光隻短暫地在胡榻上停頓了一下,便謹慎地收了回來,問,“蕭將軍是醉酒了嗎?”
“先生來的正好,你醫術高明,他吐血了,趕緊給看看。”
餘先生低頭道,“世子,你這樣我沒法瞧病。”
“哦。”阿迦羅才反應過來,他輕輕把蕭暥放平躺下,又給他拽好獸皮毯。
餘先生在榻旁坐下,從毯子下掏出他一隻手腕,搭了一會兒脈,又附耳在他胸前聽了一會兒。
然後才垂著眼皮道,“蕭將軍或有陳年痼疾,身虛體弱,加之長期勞累,飲酒過量,發病了。我這就給他熬點調理的草藥。”
“好好,趕緊。”
餘先生走出幾步,想起魏瑄的囑托,又回頭看去,就見阿迦羅正專注地看著蕭暥,看來小殿下交代的事,已經沒必要再做什麼了。
餘先生走後,阿迦羅反複地琢磨著他說的話。
陳年痼疾,長期勞累,飲酒過量……他果然過的都是什麼鬼日子!
睡夢中,蕭暥不老實地掙了一下。阿迦羅剛想給他拽好皮毯,就聽他口中低聲道。
“七百匹馬,嗯……”
“什麼?”阿迦羅中原話本來就不是熟練,加上那聲音很微弱,於是他側耳貼到他唇邊,“你說什麼?”
“唔,……戰馬。”
這一次阿迦羅聽清楚了,頓時恍然。
他皺起濃眉,“為了幾百匹戰馬,你就喝酒喝得吐血?”
阿迦羅眼睛簡直噴出火來,扳起那張蒼白失血的臉,“你是不是真瘋啊!”
“你不懂。”他輕輕動了動唇
那聲音意外地低柔哀倦。
阿迦羅再大的火氣,一下子,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