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回營了!
蕭暥的小臉頓時一白,他知道有可能來不及跑了。
他迅速地朝那嚇傻了的大個子揮揮手,示意讓他先跑。
那大個子愣了下,看著越來越逼近的回營大軍,一步三回頭地退了幾步,最後還是恐懼占了上風,一咬牙背著米袋,扭頭一溜煙跑了。
蕭暥從小山似的米包上爬下來,他畢竟還小,聽著營外的馬嘶和雜亂的腳步聲,心裡還是慌了,腿有點發顫,結果一腳踩空摔了下來好不狼狽。
就在這時,帳門開了,一支冰冷的矛像挑起獵物般挑起了他的衣領。
他被抓住了。
魏瑄的心隨之微微一痛。
他聽說過十多年前幽帝末年,幽帝沉迷方術,朝政由王氏把持,王氏商人本性,貪得無厭重重盤剝百姓,民不聊生。一遇到災年,就得餓死人。
盜竊軍糧是死罪,那小家夥要麼是年紀太小不知道,要麼就是餓極了,不偷也是餓死,所以才會去不要命地偷軍糧。
不過蕭暥年紀雖小,明顯做過布局,若當時不是那大個子臨時怯了,興許他們就來得及偷了糧食全身而退。
百夫長有些犯難,該拿這麼小的小賊怎麼辦?
那小狐狸被抓了,抬起頭,一雙靈動的眼睛乖巧地看著他,寬大的衣衫顯得身軀格外瘦小,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按照軍法,盜竊軍糧要斬首,可那細小的脖頸都禁不起一刀。
正在那百夫長為難的時候,一個傳令兵掀開帳門,在那百夫長耳邊低語了一句,
“公子讓你過去一趟。”
片刻後,那百夫長回來了,他摸著胡渣,看著那隻巴巴地睜著大眼睛等候發落的小狐狸,道,“那我們先輪流養著吧,”
因為軍糧是配給的,所以三個人,每人少吃一口,這隻小狐狸就有口糧了。他本來也吃得少。
就這樣幾個大老粗偷偷摸摸養了幾天狐狸,樂此不疲。
蕭暥一張小臉長得討喜,人又機靈,不但在營地裡把腳傷養好了,每天都被喂得飽飽的。
直到幾天後,他被一個將軍模樣的人帶到了軍帳裡。
軍帳還是那天他看到的軍帳,書架上堆滿了書,書架旁邊是讓那柄耀眼的劍。他忍不住又偷偷瞄了幾眼那把漂亮的劍。
那將軍模樣的人身材魁梧,模樣挺溫和,道,“我有個兒子,和你差不多大,在這軍營裡也沒有伴,你可願意留下?”
隨後他和煦地笑了笑,“每天能吃飽飯。”
蕭暥趕緊點頭。
那將軍走後,蕭暥一看四下無人,大著膽子走到那劍架前,就去拔那把漂亮的劍,但是他力氣太小,試了幾下,那劍在鞘裡紋絲不動。
蕭暥努力了一會兒,肚子就餓了,目光不由就轉移到案台邊的一疊糕點上。
他走過去,剛剛伸手抓起一塊,帳門忽然開了。
走進來一個清俊的男孩,比他高出一截,正是那天他見到的。
偷吃被抓個正著,蕭暥乾脆大大方方一曬手,頗有點主人的風範,一雙眼睛微微挑起,朝他笑了笑,“你吃嗎?”
魏西陵冷冷看著他,“不吃。”
“那我吃了。”
魏瑄凝視著水麵,看著那小狐狸挑起眼梢吃得正香,淒清的神色裡漸漸有了柔暖的光彩,眉間隱隱浮動的詭邪印記也消失了。
他道“蒼青,我明天還來這裡。”
哪怕是隔著浮動的水麵,隻要還能看到他,這黑暗的亂世中,就終究還留給了他一絲光亮。
魏西陵道,“沙盤之事,我會儘快找人製作。”
言外之意,其他的事情可以,但不會幫你占山為王的。
然後他站起身,走到門口,對值守的士兵道,“守在這裡,一隻蒼蠅都不許放出去。”
蕭暥……
雖然他是個病號,但這怎麼跟軟禁似的?
蕭暥表示魏西陵這合作態度很有問題啊!他不過就提了一嘴占山為王,說到底還是不信任他麼?連他剝的小鬆子都不吃。
早晨喝了藥後,蕭暥就老老實實睡覺了。
在床上躺屍了一個時辰後,他總算蓄了點力氣,顫巍巍起身,繞到自己帶來的箱子前。
看了看,除了原主少得可憐的那兩身替換的衣衫,他還帶了一件袍服。
這是當時容緒給他裝修屋子,附送了一個衣櫃,這衣櫃裡的各種式樣衣裙俱全,看得他大開眼界,可也就這一件能穿的。
這種衣衫雖然出自容緒的改良但是大梁乃至九州的士族紈絝們都喜歡。
風格上有點類似於唐代的圓領袍,但容緒設計的上身極為修身,把他細腰和身段展現地淋漓儘致,利落的窄袖,顯得手腕特彆好看。
而這設計更貼心的一點是,這衣袍還是帶著立領的,是個很現代的概念,領子不算高,卻堪堪正好遮住他脖頸上被咬的痕跡。
顏色是純黑色,鑲嵌暗金紋。
蕭暥莫名覺得這色調太適合篡權奪位的亂臣賊子,所以絕對不能讓魏西陵看到,免得他產生不好的聯想。
魏西陵為人過於剛正,肯定不願意幫他做山大王了,但是蕭暥也不會放棄這個建山寨當大王的計劃。這是他的退路。
既然魏西陵不肯吃他的小鬆子,那他就要想想其他的歪門邪道了。
首先,他要溜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養狐狸日常
蕭暥從木桶裡探出腦袋,一個五大三粗的軍士正往桶裡倒水。簡單粗暴地從他腦袋上衝下來。水有點冷,凍得他一個哆嗦。
洗洗刷刷乾淨了,他換了一身衣裳。
袖子和褲腿明顯都長了,肩膀處也寬出些許。
魏西陵道“我沒有兄弟,也不會照顧人,你多擔待。”
蕭暥一邊吃著糕點,一邊趕緊點頭,袖子太長,他隻顧著吃,零落的碎屑直往袖子裡灌。
魏西陵無奈,俯身給他卷起袖子,“等回城了,再給你做合身的。”
然後他問“你多大?”
蕭暥也不清楚自己多大,歪了歪腦袋,反問,“你呢?”
魏西陵認真道,“我九歲。”
蕭暥眨著眼睛,厚顏無恥道,“哦,那我大概十歲罷。”
魏西陵……
蕭暥偷偷踮起腳尖,讓自己看起來高一點,滿懷期待地抬頭看著魏西陵。
內心叫哥哥,叫哥哥,快叫啊!
……
再不叫他就趟不住了啊!
魏西陵的一雙眼睛冷銳地打量著他。
終於……蕭暥還是趟不住了。
他微微垂下頭,長長的睫毛像羽翼一樣蓋下來,遮住了靈活的眼神,眼梢卻又不老實地撩起來,偷偷瞄著魏西陵。
他的個子隻到魏西陵的肩膀,魏西陵眼裡明明白白寫著,看樣子七歲都不到。
蕭暥眼睛一霎,辯解道,“我就是長得小……”
片刻後,蕭暥坐在桌案前,魏西陵手裡拿著梳子,道,“好了。”
蕭暥覺得腦袋上是清爽不不少,感覺倒還是挺舒適。
畢竟以前從來沒人給他梳頭,頭發就在頂上胡亂紮了個馬尾垂下來。
蕭暥瞥了眼桌上的黃銅鏡,他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模樣。
鏡子裡映照出一張清秀的小臉,眉眼像畫出來的,單稚的鼻,嘴唇粉嫩柔和,像初春的花瓣,隨後他就發現他的頭發被梳成了兩個雙髻……映著一張小臉格外地嬌俏。
“不對,這是小姑娘紮的!”蕭暥抗議。
魏西陵一本正經道,“你頭發不夠長,束發紮不起來。所以給你紮兩邊了。而且,你年齡還小,八歲以前,發髻不分男女。”
蕭暥蔫了“我……我十歲……”
但是梳了個雙髻就算了啊,還用兩根紅頭繩是做什麼。
年末,蕭暥頂著兩個丸子頭跟著魏淙回江州,魏家的孩子們“西陵的媳婦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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