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權臣是病美人[穿越]!
案頭擱著一個雕刻繁複地看得人眼花的心形多寶匣,匣子翻開著,露出裡麵蕾絲鑲珍珠的荷葉邊。
上元佳節,更深夜半,蕭暥靠在榻上,手指間繞著一束青絲。
那發絲烏黑豐盈,筆直如刀裁。
蕭暥心裡不著調地想著現代姑娘們追求黑長直,飄逸有垂感,大概就是指這個效果?
又想起當時兩人頭發纏在了一起,他手忙腳亂地去解,魏西陵被他扯得又疼又無奈,蹙眉拔劍斷發的樣子。
他壞事得逞地捂在被褥裡悶笑,發現這人即使遠在千裡之外,還是能給他帶來無窮樂趣。他笑了一會兒,肚子都餓了。於是披衣起來,在屋子裡翻屯糧。
雲越真是儘職的小助手,他不在期間,他的小糧倉還是裝得滿滿的。加上過年的時候容緒又送給他很多東西,吃的,用的,玩的,應有儘有,居然還有一壇子美酒!
今天是上元節啊,冬夜又冷,小酌一杯暖暖身子沒問題吧?
就嘗一口,一小口,他對自己說。
接著,
唔,不愧是容緒先生釀的酒!甘甜清冽中,還有一股混合的醇香,太上口了,再喝一點。
好喝!
再喝一口,最後一口。
咕咚咕咚……
片刻後,一壇酒被他喝了個大半。就在他喝得有點微醺的時候,隱約感到一縷涼風從屏風後掠入屋中。
他立即藏起酒壇,豎起耳朵,警覺地像一隻偷油吃的耗子。
來人顯然不是徐翁,若是徐翁走到門口,屋子裡的地板都能有震感,來人腳步聲輕盈,若不是功夫極好,就是……
蕭暥來不及細想,趕緊鑽回被褥裡躺平。
“喝酒了?”謝映之語氣淡淡。
蕭暥悶聲不響躺死狐狸,表示已經睡著了,不接客。
謝映之漫不經心把他的臉從被褥裡刨出來。就見肌膚雪白,清透柔暖,雙頰霞色雲氤。一縷清涼靡麗的細香沁入鼻端,帶著撩人的味道。
謝映之倏然傾身,貼近了他微醺的頰邊。
蕭暥緊閉雙眼裝睡,一動都不敢動。
靜謐中,溫濡的氣息拂過他頸間,耳畔傳來淡如煙靄的聲音“羅浮春,酴醣香,還有步風堂。”
蕭暥頓時被擊中了。不會吧?這都能聞出來?還是雞尾酒?
他怎麼連酒都那麼懂……
“容緒先生送的罷?”謝映之淡然起身,眼中有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蕭暥知道裝不下去了,睜開一雙空濛迷離的雙眼,可憐兮兮地表示“就喝了一小盅。”
求放過。
反正酒都落肚了,還能怎麼辦?他肚子又不是透明的,喝了多少謝映之怎麼知道。古代又沒有酒精測試儀。
謝映之轉而吩咐道“徐翁,拿個銅盆來。”
蕭暥還沒明白過來,謝映之已抬手輕掂起他的下頜,微笑“嘴張開。”
蕭暥忽然覺得不妙“什麼?”
他話音未落,一根皎潔修長的手指已經探入他口中。
那手指白玉一樣剔透,花瓣一般輕柔。
深入他口中後,巧妙地捉住那溫軟濕潤的舌,如遊魚戲水,繾綣纏繞……謝映之指上還戴著玄門指環,冰涼的觸感從舌間入喉,有點刺激……
才撥弄了片刻,蕭暥的眸中水光迷離,眼尾暗紅飛渡,終於唔地一聲,落花流水般全都吐了出來。
謝映之輕飄飄地及時抽回手指,“以後再讓我發現主公偷酒吃……”
言外之意都讓你吐出來。
蕭暥幽長的睫毛上還有點濕潤,蔫頭耷腦地蜷著被褥,看著徐翁端著盆出去。把他一肚子好酒都倒了。
他接過謝映之遞過來的棉帕,擦了擦嘴角,慘兮兮地想電視裡常看某角色咬牙切齒地叫囂,老子讓你全都吐出來!一般不過放放狠話罷了。
謝映之就從來不說狠話。他會一邊微笑著,一邊真讓你給吐出來。
燭光縈照下,謝映之的手修長玉白不染塵埃,指間泛著瑩潤的水色,玄門指環銀光流溢。
蕭暥看了一眼,趕緊尷尬地把帕子遞還給謝映之。腦子裡又四六不著地想不知道玄門法器沾了涎水,會不會折法力啊?
謝映之若無其事接過帕子擦了擦手,道“主公可知,從西征後到潛龍局,主公的噬心咒屢屢發作,我一再調整藥方,加重藥性,方才能壓製住,但是主公再不注意修養,勞損過度,飲酒過量,今後若壓製不住……”
他神色微沉“我就隻能用非常之法了。”
蕭暥“非常之法是什麼?”
謝映之拂衣起身,輕描淡寫道,“主公無需知道,隻要此後主公切忌勞損,不再濫飲便可。”
蕭暥更好奇了,謝映之向來耐心細致,很少這樣敷衍地說話,怎麼覺得他好像有不便為人道之處?
他剛想再問,忽然發現燈光照射下,謝映之的衣擺上似有很淡的血跡。
他心中一震“先生受傷了?”
謝映之道“我無事,這是治療傷員時染上的。”
傷員?
蕭暥立即反應過來“仙弈閣有戰?”
先前,謝映之派人回報他時隻說‘事妥,勿憂,’,但具體什麼情況卻沒說。既然謝映之讓他勿憂,他也就不擔心了。
他現在才反應過來,謝映之這個人,傳遞的信息越簡短,情況就越嚴峻。
“今日薄暮,三十七名鐵鷂衛圍攻仙弈閣,為銳士營及禁衛軍所擊退……”
接著謝映之將仙弈閣的情況詳細講述了一遍。他的語氣依舊不疾不徐,波瀾不驚,但蕭暥卻能從這字裡行間感受到那一夜的暗潮洶湧、危機四伏和浴血奮戰。
他眼尾的紅痕還沒褪儘,剛才還迷離溟濛的眸中,隱隱射出鋒芒來。
鐵鷂衛劫持皇帝,引燃寶瓊閣,屠殺士族,栽贓於他,在雍州行事肆無忌憚。可他現在卻不能和北宮達開戰。他的實力還遠遠不能跟北宮達相比。
在這一年裡,加固城防,興修水利,囤積糧草,儲備物資,厲兵秣馬。
但還有一個問題,必須解決。
謝映之道“主公想過沒有,這兩年裡,一旦主公離京,大梁城總有人能攪起風浪,為何?”
蕭暥道“因為大梁實際上並不在我控製之內。”
這是原主留下的坑,當年遷都大梁,把整個盛京朝廷打包搬遷過來。這個朝廷還是盛京的舊班底,一直是楊太宰,柳尚書等盛京係為主、清流係為輔的士人集團把持著。
這些人大多都出身顯赫,眼高於頂,空談經略,做事就推三阻四,即使勉勉強強乾了,也是效率低下,敷衍了事。搞得很多事情他隻能親力親為,殫精竭慮,疲憊不堪。
最後他想出了推行科舉取士,不論出身,唯才是舉,說白了,他想找一些真正有能力,肯做實事的人。
可是這一番新政,觸動了雍州世族的利益,遭到了盛京係為主的士人集團的強烈抵製。讓他深深感覺到了這一股在朝廷中盤根錯節,無處不在的力量。
謝映之道“如今的朝廷政令不通,效率低下,彆說是我們備戰一年,就算是有三年,五年,又有何用?”
蕭暥明白,不但如此,這些人還時不時暗中給他使絆子。
但這兩年他一直東征西戰,無暇他顧,沒工夫整頓朝中。如今,大戰在即,不能再拖了。除了軍權,朝政之權也要掌握在手中。
他道“備戰之前,我們要先收攏朝政之權。”
謝映之點頭“這正是我今夜要和主公商議的。”
燭火下,他清淺的眸子明晰清利,“今夜一場風雨,未必不是時機,明晨新春朝會,萬象更始。”
沉寂了多年的朝局,該動一動了。
朱璧居
容緒撥開珠簾,笑容可掬“諸位都來了?”
華麗的廳堂裡燈火輝煌,桌案上擺放著美酒佳肴,但都沒怎麼動,楊太宰,柳尚書等人垂頭喪氣。
因為年前的奪城之變,他們這些涉事之人被限製出城,不能去參加仙弈閣的新春雅集。於是便到朱璧居來打聽消息。
結果,等了半天,茶都涼了,容緒先生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這還不算,等到了傍晚,他們等得實在不耐煩了。今夜又是上元,正打算各回各家吃團圓飯,就傳來了大梁封鎖宵禁的消息。好了,這下誰都彆想回家了。
他們被撂在這裡半天,搞得有家回不得,容緒才跟個沒事的人似得姍姍來遲,眾人的臉色都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