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權臣是病美人[穿越]!
雨夜聲寒,廊上響起一陣腳步聲,一名侍從端著宵夜進來。
漆盤裡盛著熬豚菜蔬,還有一份熱騰騰的羊羹。高嚴向來簡樸,今夜加了兩道大菜,讓侍從有些意外,思忖著該是來了客。
他謹慎地跨入門,就見清冷的廳堂裡,高嚴負手獨立於案前,眉宇深蹙,案頭銅燈寂寂照著桌上輿圖。
他左右環顧,卻不見有客。唯有空中還依稀留著一縷濕寒的雨氣。蕭暥早已經走了。
高嚴歎了口氣,衝他擺了擺手,示意拿下去罷。
他原本見蕭暥形容清削,氣血蒼白,燭火下都不見顏色,便讓夥房多備兩個菜,現在看來,早知道還不如就熱幾個包子,說不定蕭暥還能趕著吃上幾口。
窗外夜雨飄搖,此去都昌城還有一百餘裡,路途遙遙,沙場凶險,風雨滿征衣。
雨夜林間,馬蹄踏過激起泥水飛濺。
“主公,此間有探馬遊騎。”雲越驅馬急前道。
蕭暥早就看到了樹林中有星點的火光。徐放不愧是鐵鷂衛的特務頭子,看來他不僅駐守要衝,還在黃龍城周邊廣撒探馬。
蕭暥沉聲道,“跟上,不用管隊形!”隨即一夾馬腹,戰馬疾馳如電。身後的十騎,緊跟著在林間呼嘯而過。
夜雨路滑,林間疾馳非常考驗馬術。果然那幾個探馬隻跟了片刻,就放棄了追蹤。
深夜,鷹嘴口,徐放大營前。
火把照著漫天雨絲紛紛揚揚,上百名士兵披著雨布奮力地揮動手中的鐵鏟,挖掘壕溝陷坑。計算日程,蕭暥的大軍再過兩三日就該到了。
中軍大帳裡,徐放一邊看各地線報一邊烤著火盆,依舊覺得這南方的雨天濕寒難忍。
“將軍,探馬回來了。”軍帳掀起,一名身披雨布的士兵進來。
徐放攏了攏披在肩頭的衣服,“如何?”
“報將軍,有一隊人馬,向西南方去了。”
徐放抬眼,鷹隼般的目光射來“多少人?”
“十人左右,隊形散亂。”
徐放心道,這大概是往來的亂兵草寇了。
“將軍,是否要追擊?”
徐放抬頭看看營外這連天雨幕,“不必了。”
夜雨路滑,林中很容易迷失目標,而且也就十個人左右,也鬨不起什麼風浪。
相比這個,當務之急還是挖好壕溝,扼守隘口,靜待蕭暥南下的大軍更為重要。
都昌城。
清早熹微的天光裡,守將趙義登上城樓例行巡查。茫茫雨幕中,就見遠處廣袤的原野上,一隊人馬向東門疾馳而來。
片刻後,趙義還是有些不可置信,悄聲問雲越,“主公何時到的襄州?”
雲越悄然看向蕭暥。雨天難行隻有放慢馬速,結果就是他們策馬奔了三天三夜,晝夜兼程,除了換馬罕有休憩。166
他心中隱憂蕭暥的身體,卻不能流露出來,便略帶惱怒地掠了趙義一眼,讓他閉嘴。
進城後蕭暥簡單了解了一下都昌城的兵力部署,和高嚴所說相差無幾。
都昌城有守軍五千人,都是之前魏西陵訓練的精銳,除此之外,還有三千剛招募的民兵。但這些新兵都隻訓練了一兩個月,還沒上過沙場,若說是拿著刀劍的農夫也不為過。
所以憑都昌城目前的幾千兵力,守城尚可,若要分兵去攻黃龍城是不可能的。
“留下三千將士駐守城防,其餘人立即到大校場。”蕭暥道。
兵力的優劣不在於多寡,而在於怎麼激發戰力,在於如何調配。
數千士兵列陣於城樓下,風吹掀起陣陣雨幕如霧飄過。
蕭暥容色蒼寒,默然按劍登上點兵台,士兵們的目光隨著他的身影緩緩移動。尤其是那三千新兵。
他們大多數是走投無路的流民,在諸侯混戰的亂世裡掙紮求生。直到襄州屯田新政,給了他們農具和耕牛,隻要開墾荒地,就能擁有土地田舍和安穩的生活。無數人從各州郡扶老攜幼舉家帶口地投奔而來。在亂世風雨中,終於有了一片安居之地。
這兩年來,襄州屯田千頃,物阜民豐。上月,襄州開始征兵,百姓紛紛投軍。但為保證耕種,高嚴規定每戶有兩名以上男丁者,方有一人可應征從軍。這些人從軍,不僅是想立軍功,也是護衛襄州,護衛他們的土地田產。
陰沉的天空下,旌旗飛揚,蕭暥扶劍而立,朗聲道“襄州軍的將士們,無論你們來自哪裡,如今你們在襄州紮下了根,這裡就是你們的鄉土,有你們的土地和族人。現今,有人侵奪襄州的土地,占領黃龍城,該當如何?”
“把他們趕出去!”“奪回黃龍城!”士兵們紛紛呼嚎響應,聲震如雷。
蕭暥眸中凝起寒芒,倏然抬手,嘈雜的聲響立即平息下來,四周隻有一片靜默的吸氣聲。
他明白,戰場上光有決心是不夠的,這些新兵畢竟沒有上過沙場,也沒有經曆過血雨腥風的磨礪。但這個亂世已不會給他們慢慢磨礪成長的機會,他們的第一場仗就要攻下黃龍城軍鎮,是硬仗中的硬仗!
他在他們的眼中看到了緊張和激動,甚至有些人握著戈矛的手都攥緊了微微顫動。
微小的細節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看到過因為過於緊張,臨戰拉不開弓的士兵。
他清利的目光掠過軍陣,“我知道你們很多人沒有經曆過戰場,但沒關係,誰不是從新兵過來的!”
“我第一次上戰場不僅脫離了大軍,還捅了山匪窩。”
說到這裡,他腦海中一念飛閃。
……
初夏,南方潮濕的叢林間,雨後,空氣中有木葉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