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漸青!
第二百章一家哭總比一路哭強
京城,禦使台。
這些天禦使劉元瑜上值之時總是哈欠連連,每到散朝之時,都會坐車急急的往家趕,為此被同僚嘲笑了兩回,劉元瑜依然樂此不疲。
半個月前劉元瑜新納一房二十歲的小妾,名叫攀枝兒,攀枝兒原是西京洛陽的名妓,因年齡稍大,急著從良找個歸宿,來東京一個叫香草的姐妹處暫住,剛好劉元瑜是香草的常客,一聽到攀枝兒這名字,劉禦使不由得想起攀附在樹枝上的藤蘿,想起攀附在身上軟軟的腰肢。
劉禦使要攀枝兒出來一見,頓時驚為天人,倆人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幾番往來……劉禦使逾發不可自拔,攀枝兒雖然年齡稍大,但姿顏未減,而且床第間的技巧已無比嫻熟,每每讓劉禦使欲罷不能,感歎自己前四十多年白活了。
這等絕世,劉禦使豈肯放過,加上攀枝兒急於從良,於是很快就成一劉禦使的第十四房小妾。自此始劉禦每天便手麻腳軟上朝,散朝就往家裡趕,今天本也不例外,然而剛出班門,卻突然被轉角處兩個小使的話給吸引了去。
“我說蘇二郎,你有完沒完,咱們禦使台這種宴席就讓你念叨了十來天,你是沒看到人家進奏院那邊,嘖嘖……”
“覃老六,進奏院也不見得比咱們禦使台有錢啊!難道辦的宴席比咱們禦使台還好?”
“少見多怪,我聽說賽神會那天,人家進奏院不但宴席大開,還請來了歌妓載歌載舞,完了這還不夠,等大夥散去,人家蘇提舉和王校理還請來了軍中女妓,啊哈!人家那才叫好呢!”
劉禦使的座右銘是床上鬥爭不能放鬆,階級鬥爭更不能放鬆!所以他聽到這,頓時如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軟了,家裡的攀枝兒先讓他攀床稈去吧!
“覃老六,你剛才說的這些,是從哪兒聽來的?可真有其事?”劉元瑜想儘量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和善些,但平時在這些小吏麵前擺慣官架子了,所以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些發僵。
正聊得起勁的覃老六兩人,被突然來自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還以為劉元瑜是責怪自己多嘴呢。
“劉禦使,小人也是聽太子中舍李定李大人所說,這些天李大人到處在說這事,應該不會有假。”
“太子中舍李定說的?”
“是是是……小人真是從李大人那聽來的,當時舍人院的幾個吏員也在,都聽到了,劉禦使,這可不是小人胡說啊!”
“放心吧,本官沒怪你們,既然確有其事,你們到處說也無妨。”劉元瑜撫著幾根稀疏的須子,調整了許久,終於找到感覺,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來。即使如此,覃老六仍象感染了劉元瑜的軟腿病一樣,兩腳輕輕打著擺兒。
“走!去崇仁坊太子中舍李定家!”劉元瑜一上馬車,便對自家的小廝吩咐道,小廝雖然奇怪今天主人怎麼不急著回去抱小妾,而跑去一個閒官的家中,看看劉元瑜焦急的神色,理智告訴他,還是先放下主人的小妾吧。
李府之中,李定端起丫環新倒的茶剛汲一口,茶太燙,不小心嘴唇被燙了一下。
“哐啷!”
氣得李定順手就把茶杯扔到了丫環腳下,燙得丫環渾身發顫,忍著火辣的疼痛‘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李定抬腳把丫環踹到了門邊,氣還不消,這段時間他自覺黴運連連,所以恨不得把氣就撒在這不知死活的丫環身上。
自從上次碰到那個許清,不但被狠揍了一頓,官司也打輸了,這不不算,轉眼許清和晏楠那個鬼丫頭訂親之後,晏殊這個舅父對他更不待見,連晏府的下人看他的眼光都帶著鄙夷。
李定這官職都是靠著晏殊才弄來的,這氣不忍也得忍了,可如今倒好,連蘇舜欽這些人也將他視為無物,賽神會那天當著數十人駁了他的麵子,讓他恨得牙齒都咬碎了。
李定正想給那地上瑟瑟發抖的丫環再來幾腳,突然門房來報說禦使劉元瑜來訪。
“滾!”
看著如釋重負的丫環跑出廳去,李定突然又吼道“跑什麼跑!還不趕緊把廳裡清掃乾淨,等下客人進來還是這樣子,看我不削了你的皮!”
可憐的小丫環如中了定身咒,哆嗦著趕緊又跑回來,清掃地上的茶杯碎片,要是小顏在這裡看到這一幕,一定又要勸這丫環去許家了,反正許家的鍋如今多煮一個人的飯肯定沒問題。
京東東路,淄川縣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