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族裡人一個個身板挺直地圍著燒陶的坑，裡三層外三層。
麵色紅潤的牛彪比一眾獸人高出一截，似座燈塔似的，說話的聲音翁聲翁氣，似帶有回響。
“貓白，大人吃過飯了嗎？”
貓白點頭，大人的病好了，就沒讓他過去做飯了，每次做完了，還會送一碗給他。
大人是極好的人。
牛彪撓了撓頭，“你吃飽了嗎？我那裡還有肉，一會給你送過去。”
“不用了，你留著自己吃！”
“我身強體壯，有的是力氣，吃完了，我進山，你拿著先吃。”牛彪看著貓白白皙俊美的臉，有些急眼，送肉怎麼就不要呢！他們不都說隻要對對方好，對方就會收下自己的心意的嗎？
貓白沒繼續這個話題，抬頭望向巫的山洞所在位置，很快石階上出現了兩道身影，矮的在前，高的在後。
昨晚回來的時候，喬欣去看過燒陶的土坑，溫度還挺高的。
現在過了一夜，又半上午，天氣這麼冷，土坑降溫的速度應該會比預期的快。
寒冷的冰雪味道中夾雜著燒柴禾的味道，喬欣走近，聞到了來自獸人們身上長時間不洗澡不那麼好聞的味道。
天氣冷了，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去小溪那邊洗澡的，就連她自己平時也隻是燒一點熱水，洗洗腳，擦一擦身體。
太陽比昨天還要大，但氣溫卻比昨天還要冷。
喬欣呼出了口熱氣，在大家讓出了一條過道，走到土坑前，昨天留出的縫隙裡已經看不到火光了，也沒有白煙冒出。
手掌碰了碰鐵板上的黑土，已經沒有了溫度，喬欣拿出鋤頭將鐵皮上的黑土撥開，直到露出厚厚的鐵板。
喬欣正想去掀鐵板，一旁的狼睿速度比她快，已經抬起的鐵板。
厚重的鐵板被煙熏得漆黑，但沒有變形。
土坑裡的柴和木屑全部燒完了，隻餘下灰燼，草木灰中偶見褐色的陶碗邊邊。
大家的好奇心戰勝了對狼睿的敬畏，一個個顏色各異的腦袋圍在土坑上方。
“哇——燒出來了。”虎牙漏風的聲音從最底下傳出來。
喬欣低頭一看，哭笑不得。
部落裡的崽全部擠在第一現場，圍成了一圈，第二圈是雌性，第三圈才輪到個頭最高的雄性。
“那就是陶器嗎？”這是從來沒有在部落裡見過陶器的獸人在問。
“是陶。”這是見過的獸人肯定的回答。
“喬欣大人，讓我下去。”虎牙舉起了他的小手，這是喬欣教他們的，有什麼問題，需要舉手。
虎丁一掌就將他按了回去，“少添亂，陶那麼脆弱的東西，你這個皮猴子下去，兩下就搞壞了，賣了你都賠不起。”
虎牙訕訕地收回了手，他可不想做奴隸，更不想離開華夏部落，這裡比他們以前的部落還要好。
“我見過，這麼大一個陶器，可以換十個奴隸。”又是那個見過陶器的獸人在比劃。
喬欣望過去，是部落裡年紀最大的豬森，老人家此時正在恐嚇著他認為不知天高地厚的族人，要知道陶器在城池中都是貴重的物品，弄壞一個，拿命都賠不起。
躍躍欲試的人全部收起了心思，是呀！奴隸的命本來就不值錢，剛剛豬森比劃的大小還沒有這裡的一半大呢！
豈不是得換二十個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