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欣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沒有一絲光,想抬胳膊,卻發現自己完全動不了,像困在一團淤泥裡,一直往下陷,周圍有著嘈雜的聲音,像有人在很遠的地方尖叫,又像有人附在耳邊呢喃。
“這裡是哪裡?”聲音輕得平時隻能自己聽見。
此時卻一層層往外傳,久久後又往回傳,像回音。
剛才的嘈雜聲驟停。
喬欣頭皮發緊,有種站在台上,被萬眾矚目的感覺。
舉目四望,仍舊一片黑暗,看不到有人,她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彎刀,摸了個空。
“……”
瞬間全身寒毛悚立,沒有安全感。
喬欣一動不動,也不再出聲,靜觀其變。
許久,喬欣默數了3分鐘,周圍又開始嘈雜。
莫名有種在瘋人院般,隻能聽到發瘋的聲音,卻看不見人,更分不清這些人究竟在哪裡,有些聲音遠,有些聲音近。
喬欣聚精會神聽了一會,聽不出具體的內容,眼皮漸漸沉重,沒一會就陷入了昏迷。
陷入昏迷前,還在想狼睿呢?
他是否安全?
狼睿嘴裡叼著匕首,潛伏在暗處,緊緊盯著一個落單的奴隸。
喬欣突然昏迷後,再睜眼時,像失去了靈魂般,眼神呆滯,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狼睿強喂過一次,剛喂進去,幾秒後就吐了。
他決定不能坐以待斃,喬欣變成這樣肯定與神使勾魂有關。
黑甲軍和建城的奴隸居住在尚未建好的城內,外麵臨時營地歸黑石城的一些貴族管理,所得利益與黑荊城五五分。
城裡如其他城池那般,並沒有修建廁所,每天清晨會有奴隸提著便桶出來傾倒。
落後的一個奴隸提著空桶搖搖晃晃,不需要狼睿做什麼,下一秒就往地上歪。
狼睿接住他倒下的身體,連人帶桶拖進草叢中,扒下他手臂上套著的一根白色的繩子,紮到自己手臂上,拎上便桶跟了上去。
黑甲軍冷眼遠遠地避開這群倒便桶的奴隸,並沒有上前查看,狼睿順利地混進了內城。
城內到處汙水橫流,蚊蟲飛舞,散發著臭水溝的味道,最中心位置是幾座高大的白色帳篷,獸人大陸以白色為美,神使和貴族都喜歡使用白色。
其他奴隸都儘量避免去那幾個白色帳篷裡,正中狼睿下懷,輕車熟路地拎著桶放到沒人願意去的白色帳篷裡。
帳篷內桌椅板凳一應俱全,不與華夏部落比,隻與其他地方比,這裡可謂是豪華。
地上鋪著白色長毛的獸皮,帳篷壁上裝飾著各色豔麗的羽毛,左邊放著幾個木箱子,箱子外麵還油著一層亮麗的豔紅色,右邊是一張睡榻,榻上掛著透明的鮫紗,與外麵相隔開。
狼睿耳朵動了動,門外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他打開一個箱子,藏了進去。
正好有人掀開帳篷簾子進來,一個雌性的聲音響起,“明天徹查,將被神罰的奴隸全部運出去填埋,沒有必要繼續浪費糧食了。”
“然後將他們的靈魂全部拘進城牆裡,守城。放出消息,向各個奴隸主購買奴隸。”
此時又響起一個雄厚的聲音,“今天放魂時……”
欲言又止。
“不要吞吞吐吐,這裡沒什麼不能說。”
“今天放魂時,城牆上的衰嚎停了幾息。”聲音中帶著忐忑,他做神使的侍者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
“無須在意,神鹿族早在萬年前就從獸神大陸滅絕,現在沒有人能夠從鎖魂陣中出來,就算是來了孤魂野鬼,也不用懼,隻會讓他有來無去。”
“岩犬族回報,狼雨逃走了。”
“一群廢物,把他們的魂魄生抽出來,填城去。”
“去把黑羽叫來。”
那位雄性退出去了。
狼睿屏住呼吸,微掀開一條縫,隻能看到一個穿著白袍外還罩著一層透明鮫紗的背影。
突然腦海中冒出喬欣說過的裝逼一詞。
有了深刻的理解。
這位神使和侍者的話可以得知,喬欣這個外來的遊魂被拘去填城。
很快,門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狼睿光聽腳步聲就知道這人的實力比離開的那個強悍得多,合上小縫,完全屏住呼吸。
黑甲雪進來並未說話,粗壯的手臂攬過獅玲的細腰,摘掉頭盔就要親她。
獅玲一把推開他,嬌嗔“滿頭大汗,臭死了,找你來是有正事。”
黑甲雪嘴角微勾,深藍色的眼眸裡全是不正經,“乾你就是正事。”
藏在箱子裡的狼睿聽到這個雄性的聲音,身體一震,瞳孔不自覺不地放大,狼雪!
獅玲不為所動,“狼雨逃走了。”
黑甲雪眉頭緊蹙,“逃了就逃了,一個廢物罷了。”
獅玲黑著臉,冷冷盯著黑甲雪許久,“你確定不是你放走的?!”
黑甲雪漫不經心地開始脫身上的鎧甲,光條條站在獅玲身前,勾起她光滑白皙的下巴,“帶來的銀狼族人已經病的病,死的死,狼雨已經沒什麼用了。他在不在這裡,對於我們來說,沒有什麼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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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玲纖細的手指摸上他強壯的身軀,偎進他的懷裡,“要是他像你一樣識時務,也不至於落得如此地步。”
黑甲雪不悅地蹙起眉,“一個奴隸,值得你天天這麼惦記嗎?難道我比不過他?”
獅玲失笑,她就喜歡看這些雄性為她爭風吃醋,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在剛才還嫌棄全是汗的黑甲雪臉上,親了個響的,“怎麼會呢!最好看的當然是你了,你是知道的,我這不是想玩玩蘭若城少城主的伴侶是什麼滋味嘛!都送回來了,還念念不忘。”
偏偏狼雨是個硬骨頭,不管怎麼樣都不肯妥協,都到了她眼皮子底下了,吃不到的總覺得可惜。
黑甲雪輕哼一聲,將獅玲推開,眼底全是譏誚,“獅玲神使竟然這麼想他,那叫我來做什麼!特地讓我來聽你有多想得到狼雨嗎?”
獅玲哈哈大笑,摸上了黑甲雪深邃的五官,“寶貝兒,吃醋了?你們是親兄弟,同時都歸於我麾下,難道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