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獅玲自顧不暇,自從流民衝突中逃出來後,她就知道自己不行了。
以前不管她怎麼虛弱,隻要回到獅族,必然有辦法恢複青春,可現在她知道不行了,身體就像破了一個大洞,呼進來的氣,全部從破洞漏走了,進不到身體裡。
旁邊傳來破風箱般沉重的呼吸聲,連她這個將死之人都聽到了。
獅玲費力地轉頭,看到了獅圖,“!”
獅圖臉色潮紅,豆大的汗從額頭滑落,裹著厚厚的獸皮,卻在打著寒顫。
獅玲喉嚨裡發出咯咯聲,卻拚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字,她害了她的孩子,當初要是下得了決心自行了斷,獅圖也不會來救她,他就不會被這群該死的獸人設計。
眼淚從眼角滑落,滴沒入旁邊的獸皮中。
都怪銀月狼族,滅他們族都十年了,還想著東山再起。
隻要她有命回去,一定要把黑甲城中的銀月狼族全部當兩腳羊賣給食人部落。
山洞內照出一抹清冷的月光,一隊身披黑甲的人悄無聲息地來到洞外,翻身下馬。
一路跟來,獅圖帶來的黑甲軍病的病,死的死,現在隻剩下他和獅玲。
“你們在這等。”
“是。”
狼夜緩步走入山洞中,黑色的燈籠提在手中,照亮了昏暗的洞穴。
獅玲聽到腳步聲,也看清了來人,籠罩在一身黑甲中,露出一雙藍色如水晶的眸子,一雙銀月狼族才有的藍眸。
她認出了這個強行灌她喝血的雄性,眼中恨意迸出,直射狼夜。
狼夜卻不以為意,低頭走到獅圖的身邊,摸了一下頸動脈,微弱的跳動輕撞著指腹,滿意地收回手指。
狼夜並沒有對他們做什麼,強弩之末,已經不需要他做什麼,他跟著他們一個月,這群人自己就把自己耗死了。
獅玲怨毒的目光猶如實質,狼夜想忽略都難,他輕嗬一聲,“自己做的孽,怎麼能怨彆人!你彆忘了,是你命人把屍體丟入江中,才導致這場瘟疫,還把這一切推給獸神老人家。
嘖,你說要是獸神知道他的神使在這片大地上總是打著他的名義為非作歹,會不會氣死呢!啊,獸神沒氣死,你的崽卻要死了,嘖,獅族難得的七級異能者,就這麼隕落了,真解氣。”
狼夜的聲音輕飄飄,滿是戲謔。
從銀月狼族被滅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再相信什麼獸神,因為他曾經跪在地上,不斷的祈禱,卻沒有得來獸神的幫助,早就明白在絕望中隻能依靠自己。
他從八歲開始就不信這些神使口中的那一套,這些人都在行使著神使的權利,做的卻是豬狗不如的事情。
喬欣解釋過這是屍體腐爛引起的疾病,他立刻就信了,人家說得有理有據,不像這群神使,假仁假義,裝模作樣,令人反胃。
獅玲喉嚨裡發出咯咯的響聲,脖子一歪,氣絕身亡。
狼夜“!”他還沒有玩夠呢!怎麼自己把自己氣死了!
目光落到獅圖臉上,國字臉上,絡腮胡,當了近一個月的喪家犬,早已沒了當初的風采,此時整個臉都瘦脫了形,沒有打理的胡子一咎一咎,與頭發混在一起,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當初就是這個人帶著黑甲軍衝入銀月狼族,燒殺搶掠,他的阿父就是被這個人五馬分屍的。
“阿父,你看到了嗎?”
大仇得報,狼夜的眼淚刷地滑落,當初戰敗,他的阿父攔下獅圖,獅圖不敵,黑甲軍無恥地一擁而上,他的阿父力竭被抓,這人惱羞成怒,命令下屬綁住阿父的手腳和頭顱,驅趕角馬四向奔跑。
血雨就灑在他的眼前,鮮血染紅了他的眼睛,他的世界。
痛到麻木。
狼夜果斷出手,擰斷了獅圖的脖子。
轉身跪在地上,衝著颶風平原的方向磕了幾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