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銅從白鳥的腿上取下木筒,倒出裡麵的白紙,就著火光看完內容,丟進屋內燃起的火盆中,哂笑出聲。
他賭對了!
從出生開始,他的母親從不與他親近,小時候他哭過鬨過,沒有作用,再長大點,到了十歲,所有的風言風語都聽進了他的耳朵裡,他跑去質問自己的母親,是不是因為她不是心甘情願來的白獅族,所以不愛他。
他的阿母不言不語,隻悲傷地看著他。
他恨父母,更恨舅舅狼戰,他根本不配為人。
他在恨意在長大了,他去爭去搶,弄得一身狼狽,被人嘲笑,明明他有一頭最純淨的白發,卻不被白獅族人接納。
直到有一天,一切都變了,昭神使接見了他,身邊那些嘲笑打罵他的人消失了,他揚起了高人一等得意的微笑。
他的吃穿用度快趕上的很多的巫子,可母親看他的目光更加悲傷了。
那目光讓他覺得自己仿佛死去了。
他再也不愛去看他母親,日複一日,夜複一夜,時間悄然過去,他發現自己性情變了,不再張揚,似乎像自己長大了,又不像。
漸漸地,他發現他總在陌生的地方醒過來,而他是如何到達這些地方,沒有一絲記憶。
他開始觀察,直到一個月圓之夜,他看到了水中自己跟母親一樣,銀白色的頭,瞬間懵了。
他披上鬥篷,驚慌失措地回去質問自己的母親,為什麼會這樣?
他的父親明明是白獅族,為什麼他的頭發是銀白色的。
阿母讓他變成獸形,他變了,一頭威風凜凜的銀毛巨狼。
他的阿母看到他的獸形時痛哭出聲,死死抱住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也是第一次抱他。
狼琴抱著他道“你叫狼遊,你是銀月狼族,在你出生的那天,我親眼看著你生出來是一頭小狼,但是,昭神使來了,抱走了你,過了幾天,你再回來時,變成了一頭白獅。
什麼樣的巫術能讓一頭小狼變成白獅,我以為我的兒子被人調包了。”
狼琴看著狼遊除了頭發變成了銀白色,長相身形連身上的氣味都仍舊是原來的那個人,也懵了,完全找不出哪裡的問題。
狼遊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母親與自己不親了,他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母親。
狼琴定定地看著他,許久,嘴唇顫抖著說出了一種可能,“共魂術。”
狼琴向他解釋“所謂共魂術,就是尋找一位同屬性的嬰兒,把另一個人的靈魂植入嬰兒體內沉睡,直到嬰兒長大後,慢慢變得強壯,植入的靈魂就會開始出現,剛開始出現的時間都不長,但是隨著這個靈魂不斷壯大,另一個會被抹殺。”
狼遊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前仍舊是他瘦削的母親,而他所聽到的並不是幻覺。
狼遊並沒有久待,他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回到住處,事關昭神使,他必定不能大張旗鼓地調查。
可他手上一個能用的人都沒有,他才意識到自己獨木難支。
漸漸地他收斂起所有的鋒芒,努力做一個邊緣人。
昭似乎也很認同他這麼做,除了必要的物質供給,狼遊就再也沒有被昭見過了。
他知道,昭肯定是認為他身體裡那個外來靈魂占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