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激動,我今天來隻是想和你好好談談,沒有彆的意思。"
趙天宇的聲音低沉而克製,目光複雜地望向病床上的趙純。
他比誰都清楚,昨日的變故對趙純造成了怎樣的打擊。
若非情勢所迫,他絕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刻前來,甚至寧願此生都不必再見這張臉。
"談?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趙純猛地攥緊了被單,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病態的潮紅,"看看我現在這副模樣,不正是拜你所賜嗎?你滿意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像是繃到極致的琴弦。
趙純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這不僅是為了維持對話的體麵,更是因為下身的傷口正傳來陣陣刺痛,稍有不慎就可能再度撕裂。
"三長老,"趙天宇轉向一旁麵色陰沉的趙瀟,語氣恭敬卻不容拒絕,"能否讓我和他單獨說幾句話?"
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顯然不願讓第三隻耳朵聽見接下來的談話。
"趙天宇!"趙瀟猛地拍了一下房間裡麵的茶幾,檀木茶幾被震得嗡嗡作響,"讓你進這個門已經是我的底線!我兒子現在重傷在身,連隻螞蟻都捏不死,誰知道你會不會趁機——"
"三長老多慮了。"趙天宇輕輕打斷,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若我真要動手,方才在院門外就不會與您周旋了。"
他漫不經心地整了整袖口,布料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您應該清楚,以我的身手,府上這些護衛......"
話未說完,但威脅之意已如實質般彌漫在空氣中。
趙瀟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伸出的手指微微發抖:"你、你竟敢......"
"隻需三分鐘。"趙天宇看了眼腕表,銀色的表盤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您可以在門外等候。"
他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今日的天氣,卻讓趙瀟感到一陣寒意。
房間陷入死寂,隻有掛在牆上的鐘表發出規律的"滴答"聲。
最終,趙瀟重重地冷哼一聲,甩袖向門外走去。
在關門前的刹那,他意味深長地瞥了趙純一眼,渾濁的眼珠裡寫滿了警告。
當門鎖"哢嗒"一聲扣上時,趙天宇臉上的溫和麵具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
趙天宇的腳步聲在寂靜的病房裡格外清晰,皮鞋碾過柔軟的地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趙純緊繃的神經上。
"趙天宇!你彆過來!"趙純猛地往後一縮,牽動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死死攥住被單,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聲音裡透著難以掩飾的慌亂,"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滾出去!"
他太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了——重傷未愈,連翻身都困難,更彆提反抗。
哪怕眼前站著的不是趙天宇,隻是一個半大孩子,都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而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換作是誰,都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趙天宇見狀,腳步一頓,眉頭微皺。
他今天來,不是為了算舊賬,而是要從趙純嘴裡挖出真相——昨天他臨昏迷前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真正的敵人"是誰?可看趙純這副驚弓之鳥的模樣,彆說三分鐘,就算給他三天,恐怕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冷靜點。"趙天宇後退半步,雙手微微抬起,示意自己沒有威脅,"我隻想知道,你昨天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昨天說了那麼多話,哪記得清是哪句?"趙純閉上眼睛,胸口劇烈起伏,聲音卻強裝鎮定。
趙天宇盯著他蒼白的臉,緩緩開口:"你說——我真正的敵人是誰?"
空氣驟然凝固。
趙純猛地睜開眼睛,眼底翻湧著不甘和怨恨,像是被戳中了痛處。
他死死盯著趙天宇,突然冷笑一聲:"你真正的敵人?嗬……是天門所有的年輕一代!"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我們這些人,為天門出生入死、流血流汗的時候,你在哪兒?憑什麼現在你就能坐享其成?"
他越說越激動,蒼白的臉上浮現病態的紅暈:"趙天宇,彆以為我廢了,你就能高枕無憂!天門裡比你強的人多的是,就算有門主給你撐腰,你也彆想如願以償!"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刻骨的恨意。
趙天宇眯起眼睛,目光如刀鋒般在趙純慘白的臉上逡巡。
他清楚地感知到對方體內紊亂的氣息,那些閃爍其詞的回答更印證了他的猜測——趙純心裡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指節在檀木桌麵上輕輕叩擊,趙天宇忽然傾身向前,衣襟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沉香。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他壓低嗓音,指尖凝聚起一縷若隱若現的青色靈光,"隻要你肯說實話,我或許能幫你重振雄風。"
"你!"趙純猛地攥緊輪椅扶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殘缺的下身突然傳來幻痛,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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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去!",聽到了趙天宇的話以後,趙純的情緒突然的變得暴躁起來。
"趙天宇你這條毒蛇...咳咳..."劇烈的咳嗽讓他單薄的身軀像風中殘燭般顫抖。
房門被暴力撞開的聲響打斷了室內劍拔弩張的氣氛。
趙瀟鐵塔般的身影挾著寒風闖入,腳上的靴子踏碎滿地瓷片。
"你對純兒做了什麼?"他虎目圓睜,腰間佩刀已然出鞘三寸,雪亮刀光映在趙天宇喉間。
"父親!讓他滾!"趙純突然歇斯底裡地抓起剩下的枕頭,向趙天宇的方向用力的砸去,此時他宛如猙獰的鬼麵。
枕頭被趙天宇輕聲躲過後,趙純用氣的胸口急劇起伏顫抖著用手指著趙天宇大聲的咆哮:"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這張臉!"
趙天宇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臨轉身時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他嘴唇微動,輕輕的對趙純說了一句:"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的話,咱們還會再見的。"
"我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趙純的嘶吼追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像受傷野獸最後的哀鳴。
他瘋狂捶打著自己的胸口,直到趙瀟強行將他給控製起來。
趙瀟緊緊摟住兒子顫抖的身軀,粗糙的手掌一下下撫過趙純瘦削的脊背,像是要將他破碎的情緒一點點拚湊回來。
他能感覺到懷中人急促的呼吸和緊繃的肌肉,那雙曾經意氣風發的眼睛,此刻隻剩下怨毒的火焰在燃燒。
"兒子,你放心。"趙瀟的聲音低沉而冷硬,像是一塊淬了寒冰的鐵,"爹不會讓他好過,絕不會。"
"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趙純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滲出,可他渾然不覺,隻是魔怔般地重複著這句話,仿佛唯有這樣,才能壓製住那股幾乎要將他吞噬的屈辱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