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宇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埃蒙德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手中的茶盞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青光。
"有趣的是,"他緩緩開口,聲音如同窗外的夜風般飄忽,"那些受害者回家的路線,連起來隻差那麼一點點就構成一朵石榴花的圖案。"
茶案上的沉香突然爆出一簇火星,映照出趙天宇眼中轉瞬即逝的寒芒。
"更巧的是,這件事還牽扯到天門的三長老。"他輕輕放下茶盞,瓷器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那位不成器的公子臨死前,一直念叨著某個"教授"的名號。"
埃蒙德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突然被強光照射的夜行動物。
他布滿皺紋的眼瞼微微顫動,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這...這不可能..."老人的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摩擦,"如果真如您所說,這個組織就在美國本土活動,以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情報網,怎麼會..."
窗外突然傳來夜梟的啼叫,淒厲的聲音劃破夜空。
埃蒙德猛地站起身,老舊的桃木椅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響。
他顫抖的手指指向茶案上那片早已乾枯的梧桐葉——不知何時,葉脈的紋路竟隱約顯現出蛇形的輪廓。
"除非..."老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輕微,仿佛害怕被什麼無形的存在聽見,"這個"教授"比我們想象的更了解猶太人的...弱點。"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牆上那幅描繪所羅門聖殿的油畫,畫中祭司的長袍上,紅色的紋飾正泛著詭異的光澤。
趙天宇指尖輕輕敲擊著青瓷茶盞,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環顧四周,目光掃過書房內陳設的每一件古董珍玩,突然話鋒一轉:"埃蒙德先生,說來有趣。都說猶太人對石榴花情有獨鐘,可您這書房裡,怎麼連一件石榴紋飾的物件都見不著?"
埃蒙德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緩緩從波斯絨墊上起身,踱步到那幅《所羅門聖殿》油畫前,枯瘦的手指輕撫畫框:"趙門主有所不知。"
老人轉身時,窗外的月光恰好照亮他半邊臉龐,"就像你們龍族人尊龍,但江南水鄉的龍族人更偏愛錦鯉。我們歐洲一脈的猶太人,早已將石榴花的執念,化作了金融賬簿上的數字遊戲。"
茶香氤氳中,趙天宇忽然輕笑出聲:"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他修長的手指劃過茶案,停在那個鎏金保險櫃前,"不知這些零碎消息,能否換您珍藏的那罐金駿眉?"
埃蒙德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
老人佝僂的身軀突然挺直,宛如一頭蘇醒的雄獅:"趙門主在墨河住了整整一個月,"
他緩步逼近,每一步都讓橡木地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就真的一點收獲都沒有?"
兩人目光在空氣中交鋒,仿佛有電光閃爍。
趙天宇從容地端起早已涼透的茶,琥珀色的茶湯映出他波瀾不驚的眼眸:"那地方比我想象的乾淨。"
他輕啜一口冷茶,"連一張紙都沒留下。"
窗外突然狂風大作,吹得那幅聖殿油畫劇烈搖晃。
畫中祭司袍上的紋飾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血色,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什麼。
"真是遺憾。"埃蒙德輕輕摩挲著銀製懷表,表鏈在寂靜中發出細碎的聲響。
老人深邃的眼窩裡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恢複了商人特有的精明神色:"不過今日與趙門主一席談話,已經讓我獲益匪淺。兩天後,戴維會親自將那罐金駿眉送到紐約。"
趙天宇從容起身,黑色風衣在燭光下泛著幽暗的光澤。
他整了整袖口,指尖不經意地掠過隨身攜帶的那根神龍棍:"能與羅斯柴爾德家族一起做事我很開心。關於那個神秘組織,我會繼續追查。"
他頓了頓,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希望我們的情報網絡,能像蛛網一樣緊密相連。"
埃蒙德聞言大笑,笑聲在古老的書房裡回蕩。
他親自執起一盞青銅燭台,搖曳的燭光在他皺紋縱橫的臉上投下詭譎的陰影:"以先祖的名義起誓,從今日起,羅斯柴爾德家族與天門的情報將如同石榴籽般共享。"
老人枯瘦的手腕一轉,燭光突然照亮了牆上那幅被陰影籠罩的家族紋章。
當趙天宇的身影消失在旋轉樓梯的儘頭,埃蒙德緩緩踱回窗前。
他凝視著城堡外那排蒼勁的古鬆,突然對陰影中吩咐道:"通知下麵,重點監視所有與石榴花有關的猶太人。"
與此同時,趙天宇的黑色勞斯萊斯車隊穿過城堡的鐵藝大門。
後視鏡裡,普雷尼城堡的尖頂漸漸隱沒在夕陽之中。
他搖下車窗,任由夜風拂過麵龐。
"這個老狐狸竟然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他對身旁的影伯和黑麵兩個人說著,眼神卻依然流連在遠處城堡最後一抹輪廓上,那目光中混雜著欣賞與警惕,就像鑒賞一件既珍貴又危險的古董。
趙天宇和埃蒙德在瑞士日內瓦普雷尼城堡的會麵,儘管兩人自認為天衣無縫,卻仍未能逃過某些暗處窺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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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外,一名侍從悄然按下袖口的微型通訊器,將消息傳向遠方。
中東某處,昏暗的地下指揮中心內,熒幕的藍光映照在"教授"冷峻的臉上。
他盯著剛剛收到的加密情報,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節奏緩慢而危險。
"看來……計劃失敗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毒蛇吐信,"羅斯柴爾德家族和天門沒有開戰,反而選擇了聯手。"
他緩緩起身,走到牆上的世界地圖前,目光鎖定在瑞士的位置。
"真是……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不久之前,趙天宇在墨河市發現石榴花圖案的事情,曾讓"教授"勃然大怒。
"廢物!"他一拳砸在桌上,震翻了盛著石榴汁的水晶杯,鮮紅的液體如血般流淌。
"這麼明顯的線索都能留下,你們是生怕天門找不到我們嗎?"
那些辦事不力的手下,在恐懼中瑟瑟發抖。
其中一人,因不甘受罰,私自報複——他帶人綁架了霍戰的四十名雇傭兵,甚至將其中四十人的死亡錄像寄給了趙天宇。
這一愚蠢的舉動,徹底打亂了"教授"的布局。
趙天宇震怒之下,立即切斷了天門與中東地區的所有往來,並加強了戒備。
"教授"苦心經營多年的滲透計劃,就此功虧一簣。
"一群蠢貨!"他冷冷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幾名手下,眼中殺意凜然。
"既然你們這麼喜歡自作主張……"他緩緩抬起手,做了個處決的手勢,"那就永遠閉嘴吧。"
槍聲在暗室中回蕩,鮮血濺在牆上的石榴花圖騰上,宛如一朵朵綻放的死亡之花。
"教授"轉身望向窗外,沙漠的狂風卷起漫天黃沙。
"既然他們選擇聯手……"他低聲自語,"那就讓他們一起,見識下真正的恐懼。"
他按下通訊器,聲音冰冷如刀:
"啟動‘血石榴’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