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隨著眼眸一點點的往下移,移到了他那條被截肢的腿上。
他的義肢沒有給他,也是防備他逃跑又或者是做點其他極端的事情。
所以那條腿褲空蕩蕩的,隨著微風在飄動。
看上去……其實詭異又嚇人。
“還有這條腿,如果是在他們挑中你之前,這條腿就已經受傷了,那麼說明,你非常的有能力,以至於他們舍棄了其他健全人的選擇,你順便將計就計,不僅做了個苦肉計給我看,還離間了我和易白的關係。”
易白是她唯一能夠信任的醫生。
他當初就是故意讓易白幫忙隱瞞他的腿傷的。
很難不猜到他背後的陸家人想要做什麼事情。
他們要易家和霍祁年斷了關係,要她換醫生的同時,他們可以安排他們的醫生給她。
那個在恒城講座的心理醫生,真的各方麵都很符合她對心理治療師的要求。
不過可惜,他們千算萬算,算漏了一點。
信任感,是她首要的選擇。
鬱赦沒有去查那個心理醫生,但是霍祁年去查了。
查出來的結果,意料之中卻依舊讓她感到了毛骨悚然。
因為那個心理醫生,是晏慎曾經的導師。
晏慎,依舊想要控製她。
用儘一切的辦法。
“現在,你還要在我麵前繼續演下去嗎?”
虞南梔眉梢眼角裡儘是冷意的嘲諷。
那個人的心理真的很強大,即便是被她當麵戳穿成這個樣子了,他居然都沒有什麼特彆大的反應。
他隻是笑了一下,“這麼聰明啊,居然被發現了。”
下一秒,他眼眸卻是重重的眯起,低聲質問道,“你就這麼相信他?”
他?
這麼有敵意的指向性。
其實指的也就是霍祁年了。
“沒有人懷疑過你,如果不是你自己作死,把自己弄到要進醫院輸血的話。”
血型和哥哥留在資料庫的不匹配。
這才是他身份暴露的真正原因。
畢竟,他真的裝得很像啊,還會道德綁架她對哥哥的感情,讓她不斷地滋生出愧疚,一次次的原諒他非常離譜的事情,還把所有的過錯都怪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一招,真的又狠又絕。
“你不用天天坐在這裡苦等飛機了,沒有人能找到你,不過,你想要從這裡離開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那人聞言,卻是輕輕的一笑。
大概是大病了一場,所以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比以前消瘦了不少。
站在那裡,看著毫無殺傷力,似乎風大一點,就能把他吹倒。
這樣的極具迷惑性,其實有百分之九十的功勞,都得歸功於她哥哥這張溫和到人畜無害的臉。
“你怎麼就知道,我會想離開?”
他後退了一步,坐回了那張長椅上。
談判似乎還沒有開始,她就已經輸了。
因為這個人,把路給堵死了。
他不想離開,自然也就沒有接下來交易的可能了。
“你看上去,好像很信任陸家,又或者是信任晏慎的樣子,你確定,當你沒有任何價值的時候,你不會成為他們的棄子嗎?”
他唇角勾了勾,低聲反問道,“那你要不要猜猜看,我會不會……早就是他們的棄子了?”
虞南梔眉眼往下壓了幾分,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她知道這個人很難搞。
但是,連想要離開的欲望都沒有的話,相當於他毫無破綻和弱點,根本無從拿捏。
難怪……晏慎會挑中他來為自己辦事。
他抬眼望著死死地咬住下唇的虞南梔,忽然道,“你突然來見我,又揭穿了我的秘密,很顯然,你是想知道你哥哥的下落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以死了這條心,因為我不知道。就像你所以為的那樣,我隻是陸家的棋子,一個棋子罷了,怎麼可能會知道那種秘密呢,你覺得呢?”
他說的,不像是假的。
虞南梔眉心一沉,“但是你整成了他的樣子,想要整容的一模一樣,又要學習他的表情和生活習慣,整個過程中,你沒有見過他?”
“哦,那是……也見過一兩麵的,當時他活的還不錯。”
當時活的還不錯……
很難不解讀出他話裡的深意。
虞南梔的心在一瞬間慌了,她上前幾步,在快要站到他麵前的時候,精準的捕捉到了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精光。
她頓時停下腳步。
身邊的保鏢隨即上前,擋在她的左右兩側。
那些想要追問下去的話,也被她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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