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南梔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去見監獄見的林念舒。
林念舒被通知的時候,她剛好在活動室裡看到了機場放毒案的新聞。
所以,虞南梔來見她,她並不感覺到意外。
虞南梔坐在椅子上,看著被獄警帶過來的林念舒。
她一直都是清瘦的身板,看著柔柔弱弱的,好像被風吹一下就能倒,但是實際上,她比誰都要狠毒。
比起之前她那個癲狂的狀態,現在的林念舒要冷靜淡定很多。
虞南梔看到她的第一眼,陽光透過玻璃窗,行成一道刺眼的光線,落在林念舒的身上,空氣中有塵埃起伏。
現在的林念舒,根本就讓人看不透。
“我還以為,要等我出去了,我們才能再見麵呢。”
林念舒清秀的臉上揚著淡淡的笑意,一句話中帶著刺的話也被她說的相當的平靜,就像是很久不見的朋友在某個地點不期而遇時才會說的話。
虞南梔看了她一會,淡淡的給出一個結論,“你接觸過晏慎了。”
甚至可以說,之前林念舒緊繃又不安的情緒,已經被晏慎治療好了,現在她可以繼續為他所用了。
“你在說什麼?”林念舒的臉上維持著淡淡的笑意,“來這裡見過我的人,總共就三個,一個你,一個陸司沉,還有一個童雨,你應該也是認識的。”
虞南梔很快就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
她是想暗示,如果她和晏慎有接觸,那陸司沉就是中間人。
陸司沉始終是陸家的人,之前和晏慎的關係也是非常的緊密。
虞南梔從來都沒有真正的信任過陸司沉,所以林念舒現在這樣刻意的挑撥,反而會讓她覺得,陸司沉並不是晏慎的傳話人。
“你說錯了吧?”
虞南梔懶懶地靠坐在椅背上。
她今日穿了簡單的白色襯衫,和一條黑色的馬褂裙,裙子垂下,幾乎就挨到了地麵。
長長的秀發也是被簡單的挽起。
簡單,但同樣的讓人看不透了。
至少林念舒已經開始看不透她了。
虞南梔紅唇揚起,“你在這裡,每日能接觸到的人,那可太多了,你的獄友,在這裡負責打掃衛生的保潔人員,還有……獄警。”
在這個地方,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晏慎的傳話者。
僅僅是來這裡見過她的外來人,怎麼可能呢。
“林念舒,你應該知道,童雨死了吧?”
林念舒露出遺憾又難過的神情,垂下了眼睛,點了點頭,“真的很可惜,幾天前,我才見過她的,我還以為她以後可以經常來見見我,沒有想到……世事無常。”
“你不用費勁裝給我看了,我不會相信你是無辜的,還有……”
虞南梔坐直了身體,一雙明亮的眼眸盯住了她。
“你有沒有想過,你會是下一個童雨?”
林念舒聞言,輕笑了一下,“你就這麼討厭我嗎?非要這麼詛咒我?虞南梔,我已經伏法了,我知道我錯了,我做錯了事情,也被關在了這裡,收到了懲罰,難道在你的眼裡,人做錯了事情,就不會改變了嗎?”
不等虞南梔開口,她又搖頭笑了笑。
“也是,你一直都是這樣,當初,你覺得霍祁年背叛了你們之間的約定,背叛了你的感情,於是連著三年都沒有見他,也沒有回港城,不就是因為,你不相信他了嗎?”
“你不用提這個事情,讓我有愧疚感,從而讓我覺得好像我的確有錯,實際上,你這樣的人,認錯,隻是為了想要逃避而已,你是真的覺得自己錯了嗎?還是隻是為了減刑,所以才表現良好?”
虞南梔讓人打聽過了。
林念舒待在這裡的小半年裡,從最初的情緒崩潰,有極大的的自傷傾向和傷人傾向逐漸變得冷靜理智起來,甚至表現優秀,和這裡的獄友也是相處和諧。
被關在這裡的人,隻要一提起林念舒,都會說她是個樂於幫助的好人。
好人?
嗬~
“如果你是想博表現良好,以此減刑的話,我勸你放棄吧,你待在這裡,隻許多,不許少。”
林念舒聞言,並沒有很激動,隻是微微笑著,“我並沒有想減刑,我待在這裡,讓我感覺到很安心,我之前所錯的事情,傷害了你,我很抱歉,你不原諒我,這樣反而能讓我心裡更舒服一點。”
“你最好是如你所說的這樣。”
晏慎還真是有辦法,可以讓林念舒的情緒這麼的穩定。
不管她說什麼,林念舒似乎都沒有被激怒。
“對了,你來這裡見我,應該是想要問我一些事情的吧?你想問什麼?是不是童雨?”
虞南梔突然覺得,不管問她什麼,都沒有用了。
因為林念舒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對應準備。
虞南梔沒有說話,林念舒自兀的就說了下去。
“她來見我的時候,挺激動的,說要對付你,我當時沒有放在心上,你也知道的,童雨她雖然精神方麵是有問題的,但是她膽子很小,出門要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才會覺得安全,所以我當時隻是覺得她隻是說說,不過我有跟這裡的獄警提起過,隻是他們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
林念舒歎了口氣。
“真是可惜啊,如果當時他們信了我說的話,那麼就不會有這麼多無辜的人了,童雨說不定也就不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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