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o說“你沒看到麼?今日公主,還有女官的發式,都是梳得較高。我也想試著梳高點。”
她把後半句話吞了——“隻有宮女才梳低發髻”。
葉棠o很懷疑太子在屏風後麵笑,就是因為她們的妝發與宮中不同。
清沅隻是微笑著看著她,果然葉棠o已經敏感的注意到了。她將會注意到越來越多的。
不過這會兒她不方便說出口,隻道“葉姐姐換個發式依然好看。我今日懶得重新梳頭了……明日再改吧。”
清沅晚間又練了一會兒字。按照在家中的習慣,要雲茉給把字給她整理好,挑一張寫得最好的,貼在窗下。
少女們各懷心思,在房中準備著明天正式開始伴讀生涯。
與此同時,燕王正在昭德宮陪太子。昭德宮就是東宮,太子前兩年才從兩儀宮中搬出,住來這裡。
與公主們所居的風光彆致的懿光園不同,昭德宮宏大肅穆。太子蕭重鈞在其中,時常感到壓抑,因此不時向親近之人抱怨。
兄弟兩人在燈下下棋,蕭重鈞問弟弟“今日……午後你到哪裡去了?我派人去找你,說你不在。”
蕭廣逸小心斟酌著字句,隻是笑道“我騎馬去了,騎過馬就去許婕妤那裡了。下人沒有說麼?”
蕭重鈞不疑有他,唔了一聲,他盯著棋盤,忽然一笑道“我還當你又去看哪個姐姐妹妹了。”
蕭廣逸道“怎麼,殿下還想著早晨的事情呢?”
他也打趣太子。
蕭重鈞道“母後恨不得立刻塞一個太子妃給我。你瞧見了,五個人一字排開,全都是表姐表妹。”
蕭廣逸說“可這些表姐表妹都是才貌雙全,就沒有一個能入殿下的眼?”
太子頓了一下,沒有回答蕭廣逸的問題,隻說“你喜歡哪一個?直說好了,我去幫你跟母後求來。”
蕭廣逸微笑道“蒼天可鑒,我隻會把她們當自己親姐妹看待。”
太子又嘀咕了兩句“我想當她們親姐妹呢,隻怕她們不樂意。說是公主伴讀,恐怕心裡是盯著我來的。一個個都是心眼多的……”
蕭廣逸隻是恭敬聽著。因為他從小就跟在太子身後,太子早習慣了,抱怨一陣,也就完了,反正太子不會當著皇後的麵抱怨,而蕭廣逸的嘴向來很嚴。
這是五個女孩兒在宮中度過的第一夜。
儘管已經是重來一次了,清沅還是躺在床上,過了好半天才睡著。
也許是因為睡得不踏實,她的神魂飄飄蕩蕩就做起了夢。夢和深宮有關,她夢到了她又變成了誠國公夫人,走進壽椿宮,走去找顧太後。但走來走去,壽椿宮變得空空蕩蕩,怎麼也找不著。
她正詫異時候,聽到有宮人在外麵喊道“燕王殺進來啦!捉住太後啦!”
她心中焦慮,忽然又聽到幽怨的樂聲,那是一支笛子,在吹玉門怨,是為戍邊人寫的曲子。
清沅猛然驚醒,一下子睜開眼睛。
值夜雲茉也聽到了她的動靜,連忙端水給她,道“姑娘是夢魘了,不怕。”
清沅問“你有沒有聽到笛聲?”
雲茉說“沒有啊,宮中誰敢這時候吹笛子。”
清沅點點頭,想來也是。她一定是在做夢。因為玉門怨是燕王大破西戎前一年,才有的曲子。要再過十幾年才會在京中流行。這時候怎麼會有人在宮中吹起?
她這麼想著,卻還是有些忐忑地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