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
蕭廣逸臨走時,又勾住清沅的手。他們不說話,今夜他們已經說得夠多了。他們隻是在夜色中麵對麵站著,又玩了一會兒彼此的手。清沅才低聲道“再過幾日……”
再過幾日,事情就會完全不同。他們必須要打起精神仔細應對。
燕王道“明天我會出宮,把宮外的事情安排好。然後我們把這事情定下來。”
清沅說“你最好再來我這裡一次,我們好好對一對詞。這裡麵分毫都不能錯。”
蕭廣逸握著她的手,道“我知道。”他叮囑清沅,如果突然發生什麼事情,兩個人就隨機應變。
說完了這些,燕王才離開。
清沅回到屋內,躺在床上,一直在靜靜思索。
關於葉棠嫿已經見過皇帝的事情,她已經告訴蕭廣逸了。葉棠嫿和許春華在遊園會上見過了皇帝,清沅是這麼對蕭廣逸說的“棠嫿是棠嫿,許春華是許春華。把事情分開來,一件一件來。上一世皇帝根本沒見過許春華,這一世見著了,不可節外生枝。”
她想著先把許家兩姐妹送出宮去,尤其是許春華。棠嫿的事她再和棠嫿談。
燕王第二天一早就先去了母親許婕妤那裡。
他告訴許婕妤,他要出宮兩日。許婕妤忙道“這當口你出什麼宮?”
蕭廣逸道“我在宮中無事可做,隻想出宮散心。”他一點兒希望也不給許家兩個姑娘。許婕妤不免露出失望神色。
蕭廣逸就道“母親,等過了三日,就送她們回去。”他請許婕妤到庭院中,一邊散步一邊說話,不讓伺候的宮人聽見。
許婕妤見蕭廣逸神色不同以往,不由緊張起來“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蕭廣逸道“遊園那天,許春華見著父皇了。”
許婕妤一驚“陛下不是……”遊園那天她一直在皇後身邊,皇後壓根不知道皇帝去過了。
蕭廣逸道“父皇的性子你知道。若是忘記了這事還好,若是想起來,從此母親如何自處?”
若是皇帝真看上許春華,皇後的位置當然不會動搖,隻怕許婕妤在宮中再無立足之地。
許婕妤的臉色就白了一分,她想了想,抓著蕭廣逸的手腕急切問“你是怎麼知道的?許春華告訴你的?還有誰知道?”
這事情若是知道的人多了,傳到皇後耳朵裡,隻怕又是一樁事。
蕭廣逸道“聽誰說的,我暫時還不能告訴母親。母親覺得我敢編排父皇的事情麼?許春華自己沒吭聲,她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所以趁著這時候宮中知道這件事的人還不多,是最好的時機,趁早把人送走,見不著人也就可以當沒這事了。隻怕時間久了,皇後必然會知道。”
許婕妤雖然一直是皇後附庸,自己是個沒主意的人,但遇到這事情她也知道不能再留許春華在宮中了。隻是她還有些舍不得許素素。
“那素素怎麼辦……”許婕妤猶豫道。
雖然隻有短短兩日,許婕妤已經對許素素很滿意了,她身邊人也都說許素素和旁人不一樣,是真喜歡燕王,不像彆的姑娘,眼裡都是太子。又是她的侄女,這樣難得相配。
蕭廣逸道“母親,我不會娶她。”
許婕妤道“若隻是因為許春華的事情……”她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隻要一個許素素入宮了。
蕭廣逸語氣溫和,但說得斬釘截鐵“不是因為這個。我已經有想娶的人了。”
許婕妤比剛剛聽到許春華的事情還驚訝,她喃喃道“這才短短幾日,你就說有想娶的人了?”她懷疑蕭廣逸是在糊弄她。
“是誰?”她問。
蕭廣逸道“等我回來,我會和皇後說。”
許婕妤聽他這話,似乎意思是他的婚事,許婕妤做不了主,隻有顧皇後才能做主。雖然這是事實,許婕妤心中還是有些難過,道“素素難得這樣的好姑娘……”
蕭廣逸不得不這麼說。許婕妤這時候要是知道了這個人是清沅,恐怕很難掩飾住。接下來他和清沅在顧皇後麵前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許婕妤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好。
蕭廣逸隻道“我與許素素沒有緣分。”
他又叮囑許婕妤一定要對許春華的事情不動聲色,小心處置。
在許婕妤這裡交代完許春華的事情,燕王就出宮去了。他是趕著出宮去,把宮外的事情安排一下。因為等他回來之後,他就要準備和清沅的大事,恐怕會在宮中應付很長時間。
清沅這邊惦記著棠嫿的事情。她一早起來,先去了安平那邊,陪安平練字。安平這邊一片平靜,這就意味著兩儀宮無大事發生。
清沅陪過了安平,就去了棠嫿那裡。棠嫿正在書房安靜看書,見到清沅來了,她似乎鬆了口氣。清沅看得出來,棠嫿也是滿腹心事,沒個人傾吐隻怕會憋壞了。
上一世棠嫿沒有對她說過和皇帝的事情。清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輩子的事情有不同,所以棠嫿開不了口。
所以相比而言,這輩子的事情比上輩子的事情好開口,也就是說程度要比上輩子輕一些,棠嫿感覺也不那麼惡劣。
但不管是怎麼樣細節不同,事情已經是發生了。它必然朝著一個方向進行。
這時候棠嫿很高興能和清沅說一說。
“清沅……”她臉上露出一種又憂又懼又喜的神色,幾種感情同時發生又像絞碎了拌在一起一樣,使她一向溫柔的眸子有些閃爍不定起來。她的神色開始褪去少女的青稚,變得曖昧起來。
清沅看著她的臉,不由心虛扭頭掃了一眼鏡子,她怕自己的臉上也透露出什麼秘密。這一個清晨,昨夜她與蕭廣逸纏綿的畫麵已經在心中閃現好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