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嫿無言以對。皇帝隻是看著她,似乎一定要她說句什麼話。
她隻好說“我怎能與顧皇後比。顧皇後是天定的皇後——我是昏了頭。”
皇帝輕輕握了握那顆珠子,說“她接了我的信物之後,也是有些猶豫的,就和你現在一模一樣。之後的事情,就不用我說了。如今你還看得出她當年猶豫過麼?”
他看向棠嫿,說“你十年後的想法會截然不同。”
棠嫿隻覺得“十年後”太遙遠。皇帝走後,她就趴在床上,眼淚止不住下掉。整個人昏昏沉沉,從前在書裡看到得帝寵的後妃,隻覺得是佳話。她沒想到這事情落到她身上,會叫人如此踟躕不定。
皇帝取回珠子已經有好幾日了,他沒再找過她。皇後那邊也沒有動靜。棠嫿這時候最怕的就是顧皇後注意到她,把她推出來。
因清沅與燕王訂婚,桐兒身體欠佳也要離宮。壽真公主覺得是個好時機,又常帶懷恩縣主入宮來。顧皇後無緣無故總不好明令壽真公主不許入宮,隻能安排太子學習政務,以此阻止太子與壽真公主,懷恩縣主見麵。
所以棠嫿怕顧皇後推她出來,雖然這時候還沒有跡象顧皇後想選她做太子妃,但哪怕隻是拿她做個幌子也足夠讓她害怕了。
這時候太子對她一般還好,若是太子對她與其他人不同,她就更無路可走了。
幸好清沅這時候入宮來,棠嫿覺得事情已經到了不得不結束的時候了。
棠嫿這時候對清沅說起這事情,心中還是煩亂。
她對清沅露出一個無力的微笑“他說,我很像……年輕的時候。”
她隱去了皇後兩個字。
清沅聽懂了,她的眼睛微微睜大了。棠嫿有些緊張地看著她,她這些天完全不敢輕舉妄動,她不知道清沅聽到這些話的反應會是怎麼樣。
幸好清沅沒有嘲笑她,也沒有嚇傻,她很冷靜,她問“他為什麼這麼說?你和……她並不像啊!”
棠嫿心中多少有些安慰,她說“我也是這麼說的!但是他說……”
說到這裡棠嫿頓住了,珠子的事情她之前沒有告訴清沅,這時候也說不出口了。
清沅看棠嫿這樣,知道她隱去了一些事情不願意全說。但這是人之常情,她沒有追問。
棠嫿說“他說我十年後一定會後悔。”
清沅說“十年後……”
她隻說了這三個字。棠嫿與她對視一眼,她們都明白彼此想說的話,十年太久了。如果棠嫿從了皇帝,十年後她是得寵還是在冷宮都說不準。
棠嫿輕聲歎道“我想回去……但我動不了……”她夾在這境地裡,一動不敢動。她不知道皇帝的反應會是如何。
她笑著對清沅說“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清沅看著她道“你沒當時屈從他,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拽住棠嫿的手,說“走吧。”
棠嫿一時不明白“去哪裡?”
清沅道“你與我說的,都是真心話麼?你想回家,不願意留在宮中,不願意留在他身邊。”
棠嫿突然明白了“是真心話……可是……”
清沅道“那你現在就去兩儀宮吧,這是最後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