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
商隊隊長這邊是邊抵賴邊撒謊。他知道康克蘇的身份關係重大,若不是寧州這邊已經掌握了證據,他是死都不會交代的。即便他已經被逼到死角,還是不肯痛快交代,隻是滿口胡話。
不過他既然承認了康克蘇的名字,那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慢慢磨他。
審訊間裡每個人都很疲倦了。蕭廣逸也一直在,聽著被審問的人一會兒呼號一會兒哭喊,折磨人的耳朵,實在是一件疲倦的事情。連他這個旁觀的人都覺得累,更不要說被審問的人了。
何將軍去紗帳後麵與蕭廣逸低聲說話。
何將軍告訴蕭廣逸,他已經命人連夜趕往邊關,將此事稟給封將軍了。蕭廣逸微微點頭,道“這事情後麵就全交給幾位將軍了。陸太守在寧州城中,還是要依靠將軍們在邊關鎮定人心。”
他暗指陸道之軟弱靠不住,這件事情還是要靠強硬的人來處置。
這話在出生入死的將軍耳朵裡當然受用,何將軍心中立刻暗暗想,這位王爺倒不像一般的紈絝,隻喜文官,不親武將。
蕭廣逸又道“我看這會兒他也不肯再說什麼了。就讓他先歇歇,喘口氣。他年紀也不小了,彆弄出人命。”
何將軍想想也是,這會兒大家都有些倦了。正好他們也可以休息一下。
蕭廣逸很清楚商隊隊長打的什麼主意。他是想著先熬過這一夜,等明天一早,說不定康克蘇會想出什麼法子來營救他們。
但這也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蕭廣逸就讓他有一絲希望,讓他喘口氣,從這黎明前的時候等待著,一直等到天亮,希望越大,希望破碎的那一刻,人就會越絕望。
等到希望破碎,一片空虛的時候,再加點恐嚇或是利誘,人就什麼都交代了。
蕭廣逸把商隊隊長先放這裡,他出來就問丹支邪驛館那邊搜得怎麼樣了。
康克蘇與納雲是在回驛館的路上被拘禁的。兩個人立刻被搜了身,然後分開關押,丹支邪驛館那邊也被搜了個底朝天。
康克蘇在這過程中一直昏睡。他喝了有藥的酒,沒那麼容易醒。太守府那邊暫時還不敢有大動作,隻是把他關起來。
蕭廣逸這邊也傳了話過去,要他們暫時先不用審康克蘇,把他嚴密看押就行。
這也是蕭廣逸和清沅的謀劃。一上來就盯著康克蘇啃,恐怕難啃還費時費力,萬一在寧州的丹支邪人得了消息來營救,事情就更棘手。
現在他們把康克蘇放一邊,先把商隊的人都處置好了,等康克蘇回過神來,已經身處泥沼,到那時候任他再強悍也無可奈何。
於是在這最緊張的時候,康克蘇這個最關鍵的人物卻最平靜。
但納雲還是醒著的,一被關他就覺得大事不妙。他就算是第一次來寧州,也察覺到了這不是普通的巡夜查宵禁。他在路上就高聲喊冤,還說隻要放了他,就給士兵每人五十兩銀子,甚至一百兩銀子,但這些士兵竟像聾了一樣,無動於衷,還塞住了他的嘴。到了太守府的牢裡,納雲又一直在喊“你們去燕王府問一問!”,依然是無人理睬。
納雲又不知道康克蘇那邊情形如何,但想到他們被抓的時候康克蘇正爛醉如泥。他越想越覺得可怕,一身冷汗一出,酒已經醒了大半。
但他又被關押在這裡,門口重兵把守。他猶如困獸,隻能在牢中團團轉,仔細回憶這一整晚的事情,隻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他們是哪裡露了破綻,值得寧州府這樣突然發難,而且這麼準確就抓住了他和康克蘇兩個人。
納雲這時候還不知道整個商隊都已經被控製住了,還抱有一絲僥幸。
太守府這邊關押的兩個人都掀不起波瀾,至於商隊入住的驛館被搜查也無人能抵擋——商隊中有幾分地位的人都去赴燕王府的酒宴了,還帶去了二十個不錯的奴隸。剩下在驛館的,除了被關在馬廄旁的奴隸,就是些雜役,夥計,還有就是護衛商隊的保鏢護衛。
隻有護衛還有些用,但護衛們這一路終於平安達到寧州城,今晚也終於開葷喝酒休息,完全沒想到會有大事,到了深夜時候,個個都喝得酩酊大醉,倒頭大睡。
寧州士兵全副武裝衝進去搜查,這些人哪裡有反抗的時間。
驛館這邊搜查結束,收獲頗豐。被搜到的東西立刻送去了燕王府。
燕王府一夜燈都未歇,不知道的人隻當這酒宴狂歡持續了整整一夜。但隻有親曆過的人知道這一夜藏了多少事情。
驛館搜到的東西一到,蕭廣逸與李,何兩位將軍親自檢視。
其中有信件若乾,都是從丹支邪寄來的,其中有丹支邪王爺的來信。
還有幾件物品,都極為精美,為丹支邪宮廷所造。其中有一條黃金嵌白玉腰帶,即便在大齊皇宮中也算得上是奢華了。
這些東西是商隊與丹支邪王室關係密切的證據,但是這其中仍有可狡辯的餘地。比如說這些是哪個落魄王公托在這裡寄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