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後悔剛才兩個人做的事情。
蕭廣逸不說話,他隻是抱住清沅,吻住她的唇,又欺身上去。
大朝會的日子正式定了下來,隨著日子愈近,朝中眾臣都是繃緊了那根弦,生怕這時候站錯了位置,說錯了話。
喬家這邊也在緊張準備著。喬煦雖然暫時決定保住喬檀,不在大朝會之前把豐城行宮案挑出來,但並不意味著他什麼也不做,對喬檀沒有懲罰。
他如今不會逼喬檀以死謝罪,畢竟喬檀是他的親弟弟,他下不了這個狠心。還是先行家法,打了一頓。
喬檀雖然還在豐城行宮監造的位置上,但最近皇帝病重,誰也不關心修行宮的事情了,豐城行宮已經暫時停工。喬檀被喬煦關在家中,領了一頓棍子,然後關在家中閉門思過。
喬煦還讓這個不成器的弟弟,把之前所有做過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出來。喬家保的是喬煦,那個慫恿喬煦作惡的同僚喬家是不會放過的。
喬家現在要做的就是知己知彼,他們差一點連知己都沒做到。喬檀把事情都交代了,也算讓喬家有個底。
喬煦在家準備了兩日,終於出手。這天晚間趁著夜色,喬煦去了丞相府上。他特意換了車馬便裝,悄悄進了丞相府,他知道這時候姚丞相一定不希望他來拜訪的事情大張旗鼓,眾人皆知。
喬煦一到丞相書房,就見原來已經有另一位客人了。正是翰林學士李修致。
喬煦與李修致敘過禮,心中卻想丞相的用意。他與李修致過去接觸不多,卻知道李修致也是敢對皇帝說真話的人。之前曾在貴妃,造大佛,和邊境事務上都勸過皇帝。皇帝一直忍耐著,朝中都看皇帝什麼時候踢走李修致,沒想到突生變故,太子監國,李修致的翰林學士反而做得更穩了。
姚丞相喝了茶,看了看眼前兩人,才對喬煦道“大理寺的案子,太子十分關心。豐城行宮的案子還沒了,又來一個毒殺案。”
喬煦正要說什麼,姚丞相就伸手阻止他,看了一眼李修致,道“太子秉政,已經下決心要一掃這幾年朝中的頹唐。不論涉及的人對東宮來說如何重要,太子公正無私,絕不徇私情。我看太子如此,也是欣慰。”
李修致默默聽著。他之前與顧澤行有交情,並不是什麼秘密。隻是他做學士之後,顧澤行還主動疏遠了,他信得過顧澤行的品性。豐城行宮案,他一直相信顧澤行是被冤枉的。今天再聽丞相這麼說,他就知道喬家在這案子裡脫不了乾係。但既然丞相今日將他們三人聚在一起,那就還是偏袒喬家的。
喬煦應了丞相的話,隻說豐城的案子由大理寺斷,若喬檀牽扯其中,喬家不會偏袒,隻是喬檀也是受了人蒙騙雲雲。至於毒殺案,與喬家斷無關係。
李修致不接他們的話茬。他不是大理寺的人,隻能對太子建議,管不了審案。
姚丞相又提點了喬煦幾句,又問李修致對大朝會的看法。李修致本不願多說,但姚丞相是百官之首,也算是李修致的師長,他隻能應付。
李修致一開始不明白姚丞相為什麼要把他們聚在一起——他與喬煦雖然都是文官,勉強可以說一句都屬清流,但喬家已經出了太子妃,可以劃到外戚去了。他與喬家又並沒有什麼關係。
但說著說著,李修致明白了。姚丞相是要確認一件事情。一件不能在太子麵前提起的事情,至少姚丞相不想在太子麵前明說。一件他認為可以左右朝局的事情。
這件事就是,太子監國之後,朝廷對顧家和顧皇後的處置。
李修致算是太子心腹重臣之一,之前又與顧家有過瓜葛,與顧澤行來往過,還做過顧澤行大兒子的老師。現在姚丞相要把他拉到同一條船上,同一個立場來——反顧。
“聖上從沒有廢後,顧皇後仍是皇後,太子母親,將來的太後。”姚丞相終於說了出來。
李修致在心中大笑。
既然姚丞相非要他表態,那他就表明態度也無妨。
“顧皇後雖然是太子的母親,但太子已經成年,又已成婚生子。豈有成年的監國,需要母親輔佐的道理。”這是李修致的真心話。
姚丞相終於滿意,他點點頭“聖上這一年來,雖因身體疲憊,許多政務未曾有決斷,但對顧氏的清理卓有成效。這一點決不能半途而廢。”
他完全肯定了皇帝對顧家的清算。既是提點李修致,也是在安撫喬煦——朝中不允許顧家想卷土重來。
李修致還有一半話放在心裡沒有說。他想說,但顧皇後歸顧皇後,顧皇後不可插手政務。顧家的案子依然該公平審理,不可因為是顧氏就對冤案視而不見。
姚丞相對李修致的表態很滿意。喬煦來吃了一顆定心丸,也暫時放下心來。李修致按捺住不耐,與他們又聊了許久,才起身告辭。
臨走時候,姚丞相對李修致冷不丁又問了一句“你對燕王夫婦熟悉麼?”
李修致否認道“我之前隻教過燕王妃的弟弟,與燕王妃從未見過。與燕王也隻在朝會上見過。不會比大人知道更多。”
姚丞相便不再提。
李修致從丞相府出來,回家就寫了一封信,命人送去觀雲坊西顧。次日顧澤行一收到信,看過之後立刻燒了。
李修致在信中隻是慰問他一番,隻是在最後提了一句。顧澤行看出來,他在提醒顧澤行,朝中已經有人看燕王夫婦在太子身邊不順眼了。
後宮這邊,宮外宮內仍未能通信,不許人出入。隻有壽真公主在宮中已經住了好幾日了,太子也不好再強留壽真在宮中,再說宮外也都知道了皇帝的病情,再留壽真,就真變成囚禁了。
壽真公主因此出宮回府,出宮之前,壽真還去天極宮看了一下皇帝。看到皇帝躺在病榻上,隻是酣睡,人比之前瘦了一圈,壽真到底還是流了眼淚。
等馬車駛出了宮,壽真才收斂了淚水,她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那正是昨日袁貴妃托人輾轉轉到她手中的信。
壽真知道袁貴妃的意思,但她這時候已經用不上袁貴妃了。她慢慢將那封信撕得粉碎,打開車窗迎風灑出。
回到公主府,懷恩十分少見地親自迎接了壽真。宮中出這樣的大事,壽真又幾日未歸,懷恩畢竟還未真正出家,還是放不下。
壽真見到女兒仍做居士打扮,略覺刺眼,但她知道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隻是紅了眼睛,一把抱住懷恩,哭道“宮中這下不成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感覺拉票的聲音都不響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