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太後心裡不舍,她這兩個月有清沅時時陪在身邊,輕鬆得多。清沅答應她,以後隻要吳太後召她,她一定會立刻趕到宮中。
清沅回到京中誠國公府上,先整理一番。
眼看中秋要到了,府上要準備好過節的事情。今年誠國公府能熬過燕王這一關,一個人都沒少,平平安安過中秋節,算件不簡單的事情。
隻是今年她比以前更忙,沒功夫細細籌辦,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忙。一從豐城行宮回來,清沅就要侍女把一隻舊箱子打開。
這隻箱子裡裝的是清沅父親顧澤行的一些遺物。顧澤行的東西大多遺失了,花了大半輩子搜集的古玩書畫全都沒了。這箱子裡裝的,不過是些日常用物,冊子賬本之類。
清沅對這些東西一向珍視,妥善保管,每年隻會拿出來清理一次曬一曬,其他時候都很少動,儘量延長它們的保存時間。
但這一次不同。清沅近來一直在想燕王為何要特意帶皇帝去禹城勘察河道,還教了皇帝許多有關禹城的事情。
她猜測燕王是不是要修一條從禹城直通京郊的運河,從此讓禹城與京中直通,不再繞遠,方便漕運。
這個想法,顧澤行早就在他的冊子裡寫過。他還畫過圖紙,寫過要略。這些都是顧澤行在信州做官閒暇做的,本打算等以後有機會了就整理好上奏朝廷,希望能夠實現。
清沅把父親的草圖和要略找了出來。
消夏回京之後,清沅一有空就在府上整理這個,她越整理越起勁。距離父親寫下這些筆記有十多年了,事情變了許多。清沅得將筆記中的一些內容做調整和補充。
如此晝思夜想,清沅辛苦了十多天,終於趕在中秋之前,把這份全新的築河要略整理出來。
清沅把這份要略又看了兩天,多謄抄一份,終於確定儘可能完美。朝中能做出比這份更出色的應當沒幾個。
她應該立刻把這件事告訴吳太後,與吳太後一起物色一個可靠的年輕人,然後把這份東西交給他,讓他謀取燕王的信任。
但她拖了兩日。也許是因為這包含著父親的心血,這麼交給彆人,她總是不甘。也許還有些彆的,她隻能這麼拖著。
中秋前夕,清沅收到了霖州送來的禮物——每到中秋,她和霖州老家那邊,都會互相送很多東西。
除了禮物,一起到的還有顧晟的信。顧晟在信裡說小妹的婚事還是沒有談妥。顧晟不知道為何,又想要小妹嫁給那家人,小妹不樂意。字裡行間說得有些含糊,但清沅能看出來顧晟與小妹之間起了矛盾,偏偏顧晟大約是考慮中秋佳節到,不願意擾了她過節的興致,所以在信中沒有細說。
這不明內情隻讓清沅更加著急。
清沅覺得,臨近中秋,事事都不順心——這是十年來她第一次沒有認真準備國公府的中秋。霖州的弟弟妹妹到底出了什麼事,遮遮掩掩不肯說,讓她憂心。她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把要略轉給彆人,如果要轉,她還在兩個人選當中猶豫。但是燕王那邊近來似乎十分繁忙,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忙著籌備運河的事宜,他已經有快一個月沒有見她了……
清沅忽然一愣,她為何要為燕王沒見她煩惱?
燕王不見她,忘了她,才是一件好事……她可以靜悄悄地存活下去,她可以靜悄悄地輔佐太後和皇帝。
清沅猛然起身,拿綢布包好自己新寫成的小冊子,她下了決斷。
隔日清沅進宮見到吳太後,就悄悄把這事情說了。
吳太後一聽立刻道“太好了!”
若是他們能扶持一個人,得到燕王的信任,那就是在朝中又安插進了一個自己的心腹。修築運河至少要兩三年時間,這兩三年間足夠一個人得到賞識,走得更高。
她們正需要這樣的機會。
“可若是燕王沒有選中他呢?”太後問。
清沅淡淡道“那也沒有什麼損失。”
中秋節那日,誠國公府上的宴席出了幾樁小事,都是籌備有些不周。讓趙遜在親眷朋友麵前落了點麵子。
回頭他就埋怨清沅“今年你是怎麼準備的?怎麼儘出些小紕漏?我們國公府是銀子不夠花了,還是人不夠使了?”
清沅淡淡道“銀子夠,人也夠。隻是人總有大意的時候。本就沒什麼大事。國公爺何必在這樣的佳節為小事生氣。”
趙遜灌了些黃湯,對清沅就有些衝“我看是你不用心!整日往宮裡跑,彆忘了誠國公府才是你的根本!當初你那樣……我還不是衝著你孝女的賢名娶的?做了十年國公夫人,你不要忘了本!”
他當著許多下人的麵,直接把話撂清沅臉上。
清沅也喝了兩杯酒,這時候酒氣直衝腦門,她轉身就走,哪知道走得太快沒注意,一下子被凳子絆到摔下來在案邊磕了頭。
趙遜見她額角流血,一下嚇得酒全醒了。他衝上去抱住清沅,直叫夫人。
清沅身邊的大侍女忙去扶她,眾人又是找禦醫,又是扶她休息,鬨哄哄一團糟。
清沅心中煩惱。她默不作聲,對趙遜左一遍右一遍的賠不是不理不睬。這傷並不重,她煩的是第二日還要進宮,若是被太後看到了要如何解釋才不丟臉麵。
第二日一到兩儀宮,吳太後一見她果然就問“你這怎麼傷的!”
清沅笑盈盈道“都是我自己不好。昨日難得鬆懈,多喝了兩杯,路也走不穩了,不小心磕的。”
吳太後要她到麵前,仔細查看她的傷口,道“你身邊的侍女該打,既知你喝醉了,就該多扶著些。”
清沅笑笑,隻說昨天喝的酒太上頭,後勁大。
在吳太後這邊說完話,清沅準備出宮,燕王身邊的人就趕上了,要她去天極宮看看皇帝。
皇帝在天極宮並沒有什麼事,和清沅鬨著玩了一會兒,清沅跟他說了過幾日準備下半年開課的事情。
正說著,燕王就過來了,他一來就往清沅額角看。
“怎麼弄的。”他不管清沅的行禮,直接問她。
清沅心中有些怪異,好像燕王已經知道她傷了一樣。當然,他在兩儀宮安插了那麼多人,兩儀宮有點風吹草動他都知道。但是她的一點小傷,他為什麼要知道?
清沅就把在吳太後那邊的說辭又說一遍。燕王看著她,慢慢問“是不是誠國公動手?”
清沅嚇了一跳,她不知道燕王為何會這麼想。趙遜雖然與她有疙瘩,但並不會動手。
她立刻道“當然不是!誠國公不是那樣的人。”
燕王問“他是哪樣的人?”
清沅微笑“誠國公雖然不甚精明,但待我很好。國公府中事,都是我說了算。”
她甚至小小自誇了一下。
蕭廣逸背著手,他用力控製自己,才能不伸出手觸碰清沅的額角。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告訴大家,兩個人該發生的都會發生,大家都很高興,那就再劇透一點,因為不希望之前說的話誤導大家,讓大家以為會有一個完滿無缺的結尾
這個番外本來就是想要嘗試和正文完全不同的發展和體驗。有很多鋪墊和梗在開始就寫了,所以很難改變結尾,我會讓故事順其自然發展,一直寫到男主去世。
男主不會活得很短,但也不會活得很長,我希望在一個恰到好處的地方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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