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時間久了,你就會知道,京中人並不是真的那麼喜愛你。他們隻是喜歡熱鬨,一時新鮮。他們永遠不會像寧州人,是真心誠意地愛戴你。”
“請殿下小心。”
她一步一步都計算好了。
她知道三月初三時候,她咬死不說真相,一定會觸怒他。
她拚著自己傷,甚至自己死,也要毀他的名聲。
如果她死了,就是明嘉皇帝親批的孝女為了護衛太後而死,民間到時候會如何憐愛她稱頌她,他完全能想到。
她沒有死,但甘受貧苦,住在窮街陋巷,還在為太後傷心。這樣的故事,文人怎麼會不愛寫?
封海平看燕王出神,他喚道“殿下?”
燕王看向他,說“夕露巷……”
封海平道“殿下要再抄一次顧夫人麼?再抄一次,她就再沒力氣折騰了。”
燕王抖了抖那張紙“這首詩雖有誇大,但說錯了麼?”
他確實阻攔了太後與皇帝相見。
封海平一時無語,他想了想說“可是殿下這麼做都是有道理的。”
他毫無道理地站在燕王這一邊。
燕王道“隨他們去。總得讓他們發泄發泄。我豈會恐懼被天下人議論。”
封海平沒想到燕王竟然就這麼輕輕放過了夕露巷,他又想是不是燕王還有更長遠的打算。
“看來我也得去夕露巷看一看了,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竟能攪出這樣的風波。”
燕王道“不許胡來。”
封海平見燕王神色嚴肅,立刻笑道“我隻是想知己知彼,絕不會輕舉妄動。”
封海平走後,燕王又看了一遍那首詩。等皇帝來了,燕王親自檢查了一遍他的功課。
看到他練的字的時候,燕王問“賢兒,你想顧先生麼?”
皇帝立刻說“想!我想她回來教我。”
如今教皇帝書法的是一位老先生,上課很嚴肅,當然不如清沅那般溫柔細膩。
皇帝好似看到了一絲希望似的,對燕王撒嬌道“皇叔,你能讓沅姑姑回來嗎?”
燕王隻說“你要再用功些,顧先生也許就會回來。”
皇帝雖然才六歲,但已經能分辨哪些是可以實現的承諾,哪些是說了敷衍他的。他不再追問,隻答應說好。
燕王翻著他的本子,又淡淡問“賢兒,你想你的母後麼?”
皇帝遲疑了一下,小聲說“不想。”
燕王看著他,問“為何?你有段日子沒見到她了。”
皇帝垂著頭,有些彆扭,但燕王還在看著他,他不敢不說。
“因為……母後又不來看我。是她不來的。他們騙我說母後病了,其實母後根本沒有生病。她不要我了。”
燕王手一頓,他說“誰告訴你的?”
他要宮人一律對皇帝說,吳太後要養病,需要靜養,所以不能與他相見。等吳太後“病”好了,就會見他。
“誰說太後不要你了?”燕王追問。
皇帝小聲說“趙嬤嬤說的。”
趙嬤嬤是寧州派的人。其實不用問,皇帝現在身邊的人全都是燕王安排的。
這天晚間的時候,燕王又去了夕露巷。
夏天快到了,清沅穿了淺色的薄裙,坐下時候,能看出腿的形狀。
她沒有給燕王上茶,而是直接從藤上摘了一串葡萄。
“殿下解解渴吧。”她柔聲道。
燕王與她一起分食那串葡萄。
他看起來有些傷心。清沅自己吃著葡萄,也不去安慰他。隻要他不是來找她算賬的就好。
“最近侍衛沒有換了。”清沅還是主動開了口。
燕王像醒過來,說“這批人你總算滿意了,我就沒有換。”
清沅一愣“我有什麼滿意不滿意的?”
燕王就知道自己鬨了個笑話,他終於笑了,他也不嫌丟人了,把事情說了。
清沅聽到“體格強壯的漢子”那裡已經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她說“原來你不知道,清泠是個野孩子。”
笑完了,清沅才說“不過殿下什麼時候能把這些人撤走呢?”
燕王道“給你看家護院,做做粗活,還能鎮住頑童,這麼多好處,你就留著放心使。”
清沅微笑道“可他們到底是來監視我,並監視和我來往的人。”
燕王看向她,說“和你來往的人有什麼不妥麼?”
清沅想,燕王應當已經知道那首詩的事了,京中到處都在傳,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所以他應該知道這是她的手筆了。
他以為隻有他會讓人唱“四隻燕子來”嗎!
她又覺無趣,把剩下的半串葡萄往燕王懷裡一扔,多汁的葡萄汙了他的衣襟,她起身就想送客“原來殿下是來算賬了。”
燕王柔聲道“才好好說了兩句,怎麼又翻臉?我來告訴你,今天我讓皇帝去見吳太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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