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心中一澀。
燕王還是堅持問她“顧太後說了玉苓什麼?”
清沅說“顧太後告訴我,玉苓嫁給你,並非出自本意,她還眷念重均。被你發現了,你又正好為許婕妤的事情遷怒顧家。不願玉苓為你生下孩子,就……害死了她。”
燕王隻是出神。清沅輕輕撫著他的臉,問“我不信你會做這樣的事。”
燕王說“玉苓是難產而亡。”
清沅其實隻要他這句話就足夠了,她相信他。她去年給玉苓的兄弟寫過信,問過一些玉苓當年的情形。玉苓的兄長說的話與顧太後說的一些細節對不上。雖然有可能是他們記錯了,但更可能是顧太後栽贓燕王。
燕王陷入回憶,道“但顧太後有一件事沒有說錯,玉苓真正想嫁的人並不是我。”
清沅握緊了他的手,燕王反過來衝她笑了笑“你們那個年齡,誰會不為重均心動。但玉苓太不甘了,也太幼稚。她嫁給了我,又去了寧州,寧州那地方足以把一個成年人折磨頹廢,何況她剛剛十幾歲。”
“但我那時候不明白,也不體貼。她懷了孩子,更是思念京中的繁華,顧太後那時候……”
他頓了頓,才接著說下去“顧太後知道她軟弱。我在她臨產時候和她大吵一架,為她對重均的心思,之後她更加鬱鬱寡歡,生產的時候遇上了難產,拖了三天才把孩子生下來。顧太後要說我害死了她,不能說全說錯。我是衝她發了脾氣。”
他看向清沅說“我說完了,留給你評判。”
清沅聽得難受,哪會再批評他。她又有什麼資格評判。
她握著燕王的手,說“好。那到此為止,我們都說清楚了。以後我們之間再沒有心結。以後吵起架來,你再也不許說我是個鐵石心腸的顧家女人,不許拿這事說話。”
燕王聽她這麼說,心頭溫暖,道“我不會和你吵架。”
清沅笑了一聲,她忽然道“不對,你之前說過,我們沒遇上,不關我的事,都是你的錯,你還沒解釋你錯在哪呢!”
燕王一想到這茬,也是發笑。他低聲把梅花騎裝的事情說了,道“你看,這是不是陰錯陽差。”
清沅心中酸甜苦澀全都來了一遍,原來前緣在此,他們今生才能勘勘續上。
她說不出話來,隻是靠在燕王身邊,兩個人在暮色中一起走回去。
第二日到了桃源村,兩個人一起改了裝扮,隻穿得儘量樸素,又讓幾個侍衛丫鬟換做家奴打扮。
燕王早命當地不許聲張,他微服進村看看。
隻是他與清沅兩個人容貌太過出色,即便換上普通地主打扮,還是十分惹眼。
剛進村走了一段路,就頻頻有人回頭看他們。
過了一會兒,兩人見道旁有個涼茶攤子,就去坐下休息。燕王想與村民閒聊幾句問問民生。
誰知道他還未開口,就有個大媽衝清沅問“小娘子,這個是你男人?”
她指清沅身邊的燕王。
燕王差點笑出聲,他笑著看清沅怎麼說。
清沅怎會怯場,她笑盈盈道“是啊,他是當家的。大娘,為什這麼問?”
大媽是個直腸子,道“我看你們不像夫妻。”
燕王開口道“你看我們像什麼?”
大媽搖搖頭“你們若真是夫婦,就當我這嘴多話,饒恕了吧。因我們這村子景色好,又幽靜,時不時有些城裡的老爺夫人,跑來這裡躲著家裡人快活一番,彆說遠,連從霖州府的人來的都有呢!”
兩人直笑。
大媽又說“聽你們口音,也不是霖州人,卻是從哪裡來的?”
清沅說“我們從京中來。”
大媽說“那你們該是真夫妻了!沒見過從京中跑來這裡私會偷腥的。”她說著哈哈大笑起來,又誇兩人像天上人物一般。
之後兩人在桃源村看了一天,之後才離開。
七月頭上,他們終於開始往回走,途中還會在兩處停留幾日,然後就回京中。
乘船快到禹城時候,燕王心情大好,他要帶清沅去禹城看看新建的運河,然後一起回京。
兩人一起在甲板上看著江麵上的水波,又聊起運河的事情。
燕王想起當初還為這事和清沅有過口角,他笑著說“那時候是誰說,反正不會和我一起去看禹城運河?”
清沅道“好了,終於如了你的願了,是你料事如神。”
兩人心中都是歡喜。
船一停在禹城,燕王還未上岸,就有急報到了船上。
清沅正為燕王整理儀容,鄭十九匆忙入內,道“京中有急報。”
他又看了一眼清沅,說“顧夫人也有家中急件。”
清沅心中一沉,直覺事情是與自己有關。
報信人進來,立刻行禮並稟了燕王“誠國公沒了。”
清沅隻覺得身體裡的力氣在飛快流走,她看到了貼著黑色標記的信封,那裡麵就是趙遜的死訊。
她勉強問“是怎麼沒的?”
報信人道“是飲醉了酒,在家中小樓上摔下來,當夜就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其實還是很多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