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焰一臉懵了,倒不是怕什麼。
事實上,他壓根就沒打算藏。
他從劇組那邊抽時間回星海,本身就是為了裴暮蟬和林晚粥的新專輯。兩邊的專輯他都出了力,參加發布會很正常。
送花,送禮物都沒什麼錯的。如此重要的場合,自然要花一點心思體現自己的重視,難不成送個又尬又土的禮物?
那可真是小母牛修仙,牛逼道家了。
他震驚是因為,這開場才幾分鐘,不能聊點跟專輯有關的事情嗎?當然,這發布會是林晚粥的,他管不著。
幸好,幾分鐘後會場恢複了秩序,許青焰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刷著微信,收到了魏無封的消息。
大冤種導演語氣幽怨,詢問許青焰關於他帶來的兄弟怎麼回事?
許青焰愣了半天,思索一番才意識到兄弟指的應該是周勉。
“他怎麼了?”
魏無封:“沒怎麼,就是有點不正常大中午不休息。連軸轉的乾活,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欠了你錢。”
“乾活倒沒什麼,省點預算倒也不錯。我就是怕他死在片場,令本就不寬裕的預算更加雪上加霜。”
許青焰回複道,“沒事,我先問問吧。”
他找到周勉的電話,直接撥了過去,十秒後對方接通了。
“喂?許哥,怎麼了?”
“你在片場乾嘛呢,忙一天都不休息的?”許青焰開門見山,“你彆搞啊,真打算用工作麻痹自己也不用這樣吧。”
電話那頭傳來周勉的歎息聲,啪嗒一聲似乎點上了一根煙。
“唉,我就是想不通。”
“這有什麼想不通的,趕緊把事情辦了。”許青焰有些無語,忽的又想到了,“不是,你不是已經下決定了嗎?”
“她下午又聯係我了,說想找我再談談。”周勉聲音有些猶豫,“我挺氣的,但是一想到父母又”
“你們隻是吵架,感情不合嗎?”許青焰直接問道。
周勉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艱難道。
“不是,她出軌了,我手上有證據。但是我問了律師,這些證據沒什麼用,隻能證明她道德有缺。”
“因為沒孩子,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經濟傷害。如果對方提交我們感情不合的證據,法官並不會酌情給我多分財產。”
“臥槽,勉哥,你真是能忍啊。”許青焰麻了,“所以伱想不通,就玩命工作?這麼什麼新型自虐法?”
“我是真不知道怎麼辦了,父母那邊一直在勸我。”周勉不停歎氣,“她那邊又改口要找我談,我也不想”
“可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許哥,你說我能有什麼辦法。”
許青焰沉默了,他原本不打算管的。但事情都到了這一步,真要是一句話不說就顯得有些冷血了。
周勉之前能做出理性決斷,證明其不是一個舔狗。隻是現在腦子沒轉過彎來,需要有個人刺他一句。
尋常的安慰是沒用的,太過分的話也不能說。而且許青焰目前待在這地方,也不合適長篇大論的勸告。
思考片刻,許青焰道。
“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沒事,許哥你罵我吧,我扛得住。”周勉聲音有些蕭索,似乎真的很掙紮。
許青焰才不信他這些話,薛定諤的舔狗和賭徒的話一樣不可信。唯一要做的,就是擊碎他的僥幸心理。
“唉,也不是罵不罵的,這種事情落在誰的身上都沒辦法。畢竟你父母年紀也大了,肯定希望你安定下來。”
“況且。”他平靜道,突然往周勉心口紮刀,“結婚是這樣,新郎隻需要攢彩禮,新娘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了。”
“婚後犯錯也是這樣的,苦主隻需要裝聾作啞的掙錢就好了,而出軌的人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了。”
周勉正抽著煙,自顧自沉浸在eo氛圍裡,忽的聽見這麼一句。差點沒被一口煙悶死。劇烈咳嗽了一分鐘,眼淚都咳出來了。
“許哥,這”
“啊,我就隨便一說,你彆放在心上。”許青焰開始反向勸,“沒事的,有什麼大不了,一輩子很短忍一忍就過去了。”
“隻要你不怕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有時候生活就是這樣,忍一忍,然後交給下一代再忍,以後就是水果忍者了。”
“許哥!許哥!彆說了!”周勉真破防了,“我知道了,我不忍,我現在就回去把事情處理掉。”
“什麼啊?”許青焰假裝聽不懂,“處理什麼,這種事情還是得照顧父母情緒,父母吃過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
“走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長,聽吧,包幸福的。”
周勉聽得想吐血,eo了一兩個月,還不如許青焰一番話來得透徹。這話不尖銳,但攻擊性幾乎拉滿了。
他心道自己真是豬油蒙了心了,竟然還想著去接盤。朋友的勸告不少,什麼出軌的人不後悔出軌本身,隻後悔被抓住。
還有什麼生活需要包容,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村老李頭,三個孩子都不是親生的,最後還不是管他的飯。
還有那誰大老板,家裡夫妻各過各的。家裡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還不是家庭和睦,老人小孩都照顧得好。
此刻,被許青焰這麼一說,周勉忽然就悟了。
人都是自私的,出軌方喜歡撇清責任。龜男最愛把自己養成龜男,或者讓彆人把自己養成龜男,再把彆人弄成龜男。
明明有正常的三觀、智商,最後卻沒法正確運用。裹在狹小的利益裡,心裡就惦記著那點下三路的事情。
明明有做出選擇、有改變的能力,卻主動的放棄。跪下來舔地板,沉浸在自我世界裡自我感動不已。
“我真想清楚了,不可能有談的餘地。”周勉道,“許哥,我可能要請假幾天,把我這邊事情全都處理好。”
“離婚離定了,該屬於我的錢一分都不會讓的。全力以赴的離婚,一分錢我等都會劈成兩半拿回來的。”
“請假沒問題,你跟魏導說吧,我過幾天也會回去。”許青焰說完,又開始胡亂作答,“記住,家和萬事興。”
周勉:“好吧。”
掛完電話,許青焰不由嘴角微抽,心道這叫什麼事。
不過這年頭離譜的事情確實多,他記得以前讀大學那會班裡有個男同學操作更離譜,把身上的零花錢全打給女朋友。
一旦女朋友生氣,就把他全麵拉黑。以至於這哥們經常跟室友借錢,“借我五十,我女朋友把我拉黑了。”
按理來說,如此反複幾次,是條狗也應該學乖了。但實際上,他確實學乖了,在女朋友麵前更乖了。
吵架被拉黑,說錯話被拉黑。禮物沒送心坎上被拉黑。總之,一月至少拉黑十幾次,跟吃飯喝水一樣常見。
拉黑之後,把室友電話借了個遍,半夜躲在衛生間裡喊寶寶。拉黑一個換一個,他沒eo,室友eo了。
天天想著給女友送什麼禮物,附屬國給唐朝上供都沒這麼用心。被隱綠了之後,哭天搶地跟死了媽一樣。
龜男好死。
正當許青焰走了一會神,正打算在化妝間繼續躺著,忽然聽見敲門聲。
“齊婷?”
“許老師,救場!”齊婷側著半個身子進來,另一半還在門後,臉色有些不自然,“你那些粉絲要你上台。”
“啊?”許青焰望著她。
“情況有些複雜,總之許老師幫幫忙。”齊婷雙手合十,懇求道,“這次專輯發布會準備了很久,對粥粥姐真的很重要。”
“拜托拜托,許老師!”
“行。”許青焰也沒什麼可猶豫的,起身出了化妝間。
走在通道裡,齊婷簡明扼要的說明了剛剛發生的一切。情況也不複雜,許青焰鴿粉絲的力度空前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