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門各派圍繞四周,文問心不理會,默默燒完手中的最後一張紙銅錢,恰巧,後方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青玉壇遭逢此難,多虧諸位同門仗義相助,家師過世,也幸得諸位同門前來祭奠,才不使得這祭禮寂寥無人,本應厚禮相謝,隻是現下宗門大亂,文某勢單力薄,實在安排不周。”
聚集在靈堂內的眾人一起回頭,果然,來人正是一身縞素的文博遠,他身後而來的,還有二三十個同輩的年輕修士,其中最為矚目的,便是那手持真定的淩卿羽了。
各門各派俱是一震,空氣中莫名散開一種詭異而又微妙的氣氛,更有幾個修士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神色間忌憚了許多。
而有些眼力見的宗門長老,便悄悄拭了拭額角的汗,退到了人群外圍。
淩卿羽這位剛正不阿的掌刑人,已經夠讓人捏一把汗了,再連上那清虛宗的笑麵虎,百花門的少宗主,塵煙穀的大小姐,炎城的小公子……
還有那兩位身著樸素,卻怎麼看也不似普通人的中年人……
有人默默吞了口水,心臟猛縮。
事態……似乎不太妙。
然而心裡怎麼腹誹,表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各門派修士還是紛紛上前,各自招呼寒暄了一番。
文問心走到文博遠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湊到後者耳邊低語了幾句。
文博遠微笑著點了點頭,卻不達眼底。
他抬手,緩緩摸了摸問心的發頂,才接著向前一步,不大的聲音卻在正殿內響徹。
“為表謝意,晚輩已在第十峰設好宴席,還請諸位……”
“賞臉同去。”
宴席?!
不少人神色驚詫,麵麵相覷。
這都什麼時候了,文博遠竟還有心思搞什麼宴席?
就連卜韶儀等人也麵露驚訝,表情古怪“這青玉壇都成這樣了,他還想著辦喪宴?”
倒是裴懷楠眯著一對桃花眼在殿中諸人麵上掃了一圈,摸了摸下巴,語重心長“恐怕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其餘人不懂,隻有雲墨生,聽得他這樣揣測,不免回頭上下打量了這個看起來浪蕩的公子哥一眼,生出些意外。
“呦,小美人,怎麼這樣盯著師兄?”裴懷楠雙手環抱,笑意盈盈,陡然間將視線彙聚在了雲墨生身上,十分輕佻地挑了挑眉,“難道師兄說的不對?”
什麼小美人!
這人還真的是……
雲墨生彆過眼,咬了咬牙,隻當沒聽見這浪蕩子的胡謅。
裴懷楠笑得正歡,微微扭頭,忽地卻對上右側人的目光,便如寒芒在背,如坐針氈,不由得怪叫起來。
“哎,卿羽!你瞪我作甚!”
淩卿羽淡然收回視線“……無聊。”
那邊文博遠也收起了登記吊唁的禮簿,邀請殿中各勢力的修士移步。
“前往赴席的同門無論何門何派、是何修為,為表謝意,皆有……厚禮相贈。”
此言一出,不少原本還猶疑之中的修士紛紛意動,嘩然後隨之前往。
這下,就連雲墨生也不十分篤定文博遠的打算了,忍不住好奇起來。
“要我說,在這兒乾看能看出個什麼東西!”
“到底是不是一場好戲,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裴懷楠雙手交叉於腦後,瀟灑轉身便朝著第十峰的方向去了。
雲墨生啞然失笑“也對。”
人群一同向外,卻有一道纖細人影,悄然從修士人群中,退了出去。
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