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夢死?!”有人喝得多了,醉醺醺地在嘴裡將這個名字過了幾遍,卻驟然之間,脊背發涼,硬生生從醉意裡尋回了幾分理智。
“這酒、這酒是醉生夢死?!!”
不少人措手不及,聽得這名字,頓時如臨大敵。
“文博遠!你、你這是害我們!!!”
“我、我等前來吊唁祭拜老宗主,你不感激便罷了,為何要用此等、此等毒物坑害我等啊!!”
文博遠卻失笑“坑害?”
“我何曾坑害諸位?”他自席間立起,雙手負於身後,“此前,我已告知諸位,這是家師珍藏的佳釀,若有機緣,便可提升修為……”
“諸位口口聲聲說我蒙騙,不知,文某是有哪一個字說的不對?”
一位中年男修拍案而起,卻因為酒氣上湧,晃了又晃,才白著一張臉怒斥“你、你這是狡辯!”
“你明知道那醉生夢死是、是……”
那中年男修還未來得及將後半句話說完,隻覺得頭暈目眩,張著兩隻手在空氣中慌張地劃拉了幾下,卻沒有半分依仗——轟!
嘭!
下一刻,就狠狠摔在了大殿磚石上,昏死過去。
隻是昏睡之後,卻不見麵容之前的半分張牙舞爪與猙獰之色,反而和緩綿長,甚至砸吧了兩下嘴唇……
顯然,陷入好眠。
隨著這人癱倒,殿內方才還瘋狂灌酒的一個個修士,就宛如被抽去了靈魂似的,一個接一個的軟倒。
不少人強撐著向外走,卻沒兩步就散亂著衣裳,癱倒在地。
尚在席間的也好不到哪裡去,有的抱著酒壇,有的握著酒壺酒杯,有的甚至頭臉埋在菜肴裡,一臉油水,姿勢古怪,垂頭塌肩,暈死在了各自的蒲團和案幾周圍。
“我去……”
寂靜四周的正殿,不知是誰,忽地發出了一聲感慨。
卜韶儀這一群本隻是坐著吃瓜的修士,一環接一環,目不暇接,現下幾乎眼都看直了。
誰也沒想到,一貫端方有禮,謙謙君子這般人物的文博遠,石破天驚後,又用這樣直接粗暴的手段,不費一兵一卒,料理了這群豺狼虎豹。
“草!文博遠竟然有這東西!”
岑陽耀後背一冷,觸電一般後知後覺,將手裡的酒杯有多遠丟多遠。
裴懷楠不緊不慢,一邊晃著手中騷包的折扇,一邊飲下杯中佳釀“我說岑公子如此杯弓蛇影,這醉生夢死有何可懼?不過大夢一場,醒來一切皆是夢而已。”
“再者,你杯中的又並非醉生夢死,不喝便罷了,何必糟蹋這百年陳釀?”
“你!”岑陽耀怒目而視,張望了一番,又深吸了口氣,不情不願地將那口氣憋了進去。
“懷楠哥哥,你少說幾句……”
尹思溪見岑陽耀陰沉臉色,不由得心生擔憂,悄悄伸手,暗地裡扯了扯裴懷楠的袖子,示意他彆再刺激瘋狂邊緣的暴徒。
在場眾人,也隻有淩卿羽同雲墨生兩人,還保持著冷靜和淡定。
前者應當是一貫姿態,風雲勿擾。
至於後者,不僅沒有絲毫驚訝,表情裡,甚至帶著些遊刃有餘,玩味看好戲的意味。
醉生夢死……
這東西,估計殿內,沒有比他更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