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徹……晁補之《鹽角兒》
“這樣暖的天,竟還有綠梅。”雲墨生的聲音很輕。
裴懷楠笑著打趣“莫說綠梅,隻要有心,什麼花開不得?”
“卿羽,你說是不是?”
淩卿羽微微頷首,雲錦灑金長袍的衣角隨著動了動,“是。”
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麵前坐著的人影,卻忽地站了起來。
一朵沾露帶香的綠梅自纖白的指尖向前,微微動作,便被彆在了衣襟領口,柔軟的指腹擦過前襟,淩卿羽拳頭一緊,渾身僵硬至極。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綠梅,開在了不同人的同一位置,幽香徹骨。
雲墨生的指腹虛虛地搭在淩卿羽唇前,氣息柔順綿長。
他的聲音極輕,卻透出讓人安心的意味,道,“不用說了……”
“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了。”
寒霜一般的雙眸從未顯出如此的炙熱與衝動來,雲墨生難以直視那道目光,微微彆開眼,探出的手指下意識地便要收回。
“啪。”
卻在半空,被人牢牢握住。
那力氣大得很,握劍的手,指腹都是厚厚的繭,負在手麵,微微挪動些許,就帶起叫人不能忍受的麻癢。
“我……”
“哎呀呀,小卿羽,小墨生,你們這是……”奚靈妖魅的臉蛋忽地湊到了兩人中間,笑意盈盈,“做什麼呢?”
兩人這才觸電一般,同時收手。
“見過前輩。”
“師母。”
奚靈雙手負在身後,媚人的麵龐上,一雙狐狸眼中蕩漾開曖昧的光,“嘖嘖嘖,這青天白日的,有什麼私房話也說來給我聽聽呀。”
雲墨生臉如同燒起來一般,幸而有幕離遮擋,才不叫人瞧見。
淩卿羽立在一旁,望了一眼雲墨生,見前者沒有開口,便也閉口不言,任由打趣,隻是耳垂尖,微微有些不同的色彩。
“看樣子,我那一摞話本子是沒白送~”奚靈緩緩坐在身側的一張空椅上,貓兒似的蜷了起來,腳尖下意識點了點椅邊,雪白的腳腕在日光下顯得耀目,一舉一動都透出叫人無法直視的魅意。
裴懷楠笑著附和,“沒白送,沒白送!!”
奚懷川視線卻落在那抹瑩白的皮膚上,眼眸微眯,語氣危險,“阿靈,坐好。”
奚靈被望了一眼,後背一激靈,頓時理了理衣袍,老老實實地端坐在椅子上,隻不過片刻,卻又忍不住軟了腰,嘟囔起來,“都是你非要在藤椅上……我這腰又酸又疼……”
“阿靈。”奚懷川無奈地搖搖頭,顯然是已經習慣自家道侶的口出驚人。
一句話裡包含的信息量非常之大。
雲墨生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麵上緋紅更盛。
“天呐……那、那是懷川劍尊吧!!我沒看錯吧!!”有人使勁揉了揉眼,怕是自己看錯了。
“是、是他!!是懷川劍尊!天啊!懷川劍尊都幾百年未曾現世了!今天、今天竟然會出現在金丹大比!!”
“不過,他身側那位……是誰啊?怎的從前好似沒見過?”
極致的安靜後,場中驟然掀起了軒然大波。
就在那滔天的喧擾裡,九州宗門的炙熱目光下,奚懷川坐下,長臂一攬,將身側座椅上的人一摟,抱坐在了懷裡。
半晌,不知道有誰反應了過來。
一聲極其不文雅卻十分能顯示心情的聲音在場院響起。
“艸……”
視線在淩卿羽同奚懷川,兩張不食人間煙火的泰然自若麵孔上來回掃視。
嘖。
不愧是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