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淼眼淚也跟著掉落“謝安瀾,你怎麼才回來……”
謝安瀾跪在地上,沒有言語,不過及冠年紀的少年人,跪在那裡,身形佝僂,暮氣沉沉,仿佛死人一般。
白淼心裡有些不安,剛要開口,卻見謝安瀾慢慢起身,不發一語,死氣沉沉地朝著門的方向走去。
正在這時,雲墨生才看清了他的麵相。
橫眉血目,雖有柔和麵相,此時此刻血海騰升,滿腔惡意,那惡意幾乎已經形成了殺人之勢。
謝安瀾,起了殺心。
若是他殺的人,能替歐菁與魏雙複仇,雲墨生不會阻攔,即便沾染因果,按他的心誌,也隻會甘之如飴。
可顯然,即便他拚儘一身修為,背後之人不說,隻怕連青峰門這幾個人渣長老,他也難以撼動半分。
蚍蜉撼樹,不是不可為,而是要力之有所。
雲墨生微微上前,攔住那道人影,貿然開口這種事他沒有少做,也十分熟悉“謝公子,留步。”
遊安瀾停下腳步,看著麵前的人,眼中波瀾不驚,滿是奮不顧身,孤注一擲的死誌,他的聲音也如一灘死水“讓開。”
“你周身泛血紅,是身邊有人困頓成血光之災,不過你命行孤寡,是少見的斷前緣絕後路的命數,你應該是個孤兒。”
雲墨生放下手,輕聲說道。
身側的人,麵色越來越緊繃,卻並沒有激烈之語,顯然是被他說中,卻因萬念俱灰,毫無在意。
“五官疏闊,氣運困頓,周身紅中帶黑,友人亡故,而你,重病纏身。”
白淼眼睛一顫,麵色陡變“謝安瀾你!”
她的表現,顯然對這一切,毫不知情。
謝安瀾看了一眼白淼,閉眼,轉過頭。
他握緊拳頭,聲音驟然變狠“不錯,我是要死了!所以我才要拚了這條命給他們報仇!!”
“我這一條爛命,隨便拉上幾個墊背都不算虧!!”
“孤兒之命卻牽連之深,命數相連,”雲墨生看向眼前五官清秀、明明是極好的長相,卻還隻是個普通外門弟子的人,“阿菁應該是你孤兒時的朋友,關係非比尋常。”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他握緊了拳頭,眼睛裡全是防備,“你調查我?”
雲墨生搖了搖頭“我隻是普通散修,機緣巧合,不願見你手沾鮮血、白白送命。”
“嗬,機緣巧合……”他聽到雲墨生這樣說,笑了一聲,“手沾鮮血又如何,不要說是讓他們死——我恨不得把他們淩遲!千刀萬剮!!”
“我要他們死!”
“我隻要!他們死!!”
他剜了身旁人一眼,一字一句之中都散發著森冷與血意“你是誰都可以,是誰,都妨礙不了我。”
“我自己的事情,不管是誰,都少管!”說罷拂袖而去,大步踏出,僵硬的背影卻透露出堅決與背負一切的決絕。
態度難改溢於言表。
雲墨生見人踏出門檻,他沒有阻攔,立在原地,微微掀唇。
他隻是說“你為了他們要手刃仇人,我並不反對,甚至為你這番情誼叫好。”
“隻是,那些真正害死他們的人,你真的……”雲墨生頓了頓,“你確定你要殺的那些人,他們,真的是害死阿菁與魏雙的凶手嗎?”
遠去的腳步頓了頓,凝滯了幾秒,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