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公堂,賈瓚正在接見諸多前來拜見的陝西官員。
這些從叛軍屠刀之下幸存的人,一見了賈瓚,猶如見了主心骨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他們的遭遇。
叛軍所過之處,對於地方官員壓根就不留活口,不管你是大是小,通通都殺了被用來祭旗。
這些活下來的人,有的是帶著家人們躲了起來,等叛軍走後才敢出來。
有的是提前跑路,四處遊蕩許久,等叛軍被高順擊潰後才返回駐地。
還有些運氣比較好,所在城池並未被叛軍波及,但整日裡也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生怕哪天叛軍攻過來全家不保。
等賈瓚到來之後,便立即丟下手頭上的所有工作,先來拜見上官,倒一倒苦水再說。
得知他率兵出去了,也死活不走,非要賴在平涼等他回來。
對於這些人的意思,賈瓚自是看的明白。
所謂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這是來找他哭窮來了。
所謂哭窮,倒也不是隻要銀子,更多的是要人口與糧食。
整個陝西幾乎都滿目瘡痍,他們治下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幾乎成了白地。
名義上他們是官老爺,可落到現實當中,他們就是一個個光杆司令,空有名頭,治下壓根就沒有幾個活人。
在這個年代,人口是最重要的政績。
現在已經快到了年底,吏部每年一度的考察就要來了。
那些人可不會管什麼兵災不兵災,隻知道在你的治理之下,這一年人口大量損失。
到時候烏紗帽保不保得住不說,腦袋說不定也要搬家。
“行了,諸位的意思,本侯已然明了,督撫衙門自有安排,你們都回去吧。”
公堂之內,賈瓚麵色和藹的說道。
若是讓山西的官員看到他這副表情,一定會懷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賈瓚了。
假閻王怎麼可能會對官員如此親近?
堂內的眾官員均擦擦眼淚,有一人出列,可憐兮兮的道“大人,下官治下百姓如今十不存一,百業凋敝,還請大人分配災民之時,多多考慮我們一些。”
“是啊大人”
“求大人垂憐下官吧”
眾人紛紛附和。
“放心吧,本官自有度量,回去吧”,賈瓚輕聲笑道。
得到了承諾,他們這才千恩萬謝的走了。
賈瓚長歎一聲,叫來了王虎,詢問百姓的安置情況。
先前之時,他便已經下令,將這些百姓就近安置,彆的先不管,把糧食種進地裡再說。
一晃出去了這些天,也該安置的差不多了。
王虎一聽的問這個,便把高順也一道拉了過來,兩人一起向賈瓚彙報目前情況。
“大人,先前潰散的賊兵大部分都已經歸降,剩下的頑抗分子也已被剿滅。”
“逃入山林避難的百姓,也出來了許多,現在正進行著統計工作,待統計完畢後各自送返原籍。”
“目前百姓基本都安置在平涼府周邊一帶,各自分配了土地,在折衝軍將士的幫助下,也基本播種完畢。”
高順將信息一一彙報。
聽到了這,賈瓚緩緩的點頭,彆的先不管,平涼府至少是穩定了下來。
接著又想到了當日向朝廷求援一事,開口問道“朝廷派下的候官,現在到了沒有?”
“還沒有,不過也已經出了蕭關,也快了”,王虎說道。
“嗯”,賈瓚點點頭,思索了一番,道“從山中出來的百姓,其家鄉估計也沒什麼官員能活下來,便不必送返原籍了,直接送到今日過來的眾知府、縣令治下去。”
但凡是逃難出來的,家鄉定是也遭了兵災,現在連個管事的人都沒有,缺衣少食的,到頭來還是死路一條。
隻有到了這些官員治下,賈瓚才可以通過他們發布政令、分配糧食與種子。
生活有多好談不上,至少能填飽肚子,不至於餓死。
“是”
高順與王虎躬身領命,出去執行去了。
等他們走後,賈瓚起身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