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很仔細,結論也很合理。”唐彥含笑讚道。
高俊達見狀,神色卻是波瀾不驚,絲毫沒有對唐彥的稱讚而感到驕傲。
在他看來,唐彥隻是一個江湖騙子,徒有虛表。
被這樣的人稱讚,沒有半點成就感。
嗤笑了聲,高俊達臉色笑容收斂,變得有些冷淡起來。
目光鷹銳地凝視著唐彥,淡然質問起來“我的觀點已經說完了,先生就沒有其他可以補充的嗎?”
這時候,蘇淩柔也是認真地看向了唐彥。
秋水般的眸子,泛著波瀾,隱隱有些期待。
唐彥目光掃了一眼高俊達和蘇淩柔,最終落在了桌麵畫作之上。
稍作沉吟,唐彥失笑道“既然高兄弟想聽,那我便淺談下幾分拙見。如果有不當的地方,還請高兄弟斧正。”
“講!”
高俊達淡然示意。
感受到高俊達有些不耐煩的態度,唐彥也不羞惱。
扶著妞妞在旁邊坐好,唐彥這才起身。
他一邊慢悠悠的戴著之前脫下來的手套,一邊徐徐笑道“高兄弟說這幅畫乃是臨摹之作,我深以為然,卻也不儘然。”
深以為然,卻不儘然。
這是讚同高俊達的觀點,但卻並不完全讚同的意思。
“先生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高俊達眉頭皺了起來,唐彥這是想故弄玄虛嗎?
唐彥沒有在意高俊達的態度,戴好手套的他捏起了畫作一角,看向蘇淩柔解釋道“我之所以讚同高兄弟的觀點,卻又不完全肯定,原因是我覺得這幅畫作是臨摹的不假,但臨摹者卻極大可能是原作作者唐寅。”
“什麼?”
“唐寅臨摹?”
刹那間,蘇淩柔和高俊達皆都大吃一驚,訝然失聲。
“怎麼可能?”
短暫的震撼之後,高俊達當即質問起來“唐寅他有病嗎?須得著臨摹自己的作品?他若想要,完全可以重作一幅。”
蘇淩柔沒有作聲,但看她深以為然的表情,無疑也是讚同高俊達的觀點。
正常情況下,任誰都難以相信,唐寅會無端臨摹自己的作品。
唐寅淡然一笑,麵對著高俊達的質詢絲毫不惱,而是不鹹不淡的講述起來“如果放在正常情況下,唐寅確實無須臨摹自己的作品。可是,若是情況特殊呢?”
故弄玄虛!
高俊達不由暗哼,表麵更是一片冷然,蹙著眉頭緊緊凝視著唐彥質問道“怎麼特殊?”
旁邊的蘇淩柔也是黛眉高挑,神色布滿疑慮。
唯有再次離開座椅靠在唐彥身邊的妞妞,一臉茫然,聽不懂大人們在說些什麼。
隻有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仰望著身邊的唐彥。
唐彥拍了拍妞妞的小腦袋以示安撫,隨即才看向高俊達解釋道“據史記載,唐寅生前,曾被寧王朱宸濠征辟為幕僚。”
這跟眼前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蘇淩柔和高俊達皆都緊鎖起眉頭。
唐寅被寧王朱宸濠征辟為幕僚的事跡並不是秘密,諸多史料都有記錄。
明正德九年,即1514年,明朝宗室寧王朱宸濠用重金聘唐寅到寧王府做幕僚。
但唐寅覺察到寧王蓄意謀反,便故意裝瘋賣傻,整天醉生夢死,甚至做出當眾褲子的醜陋行徑。
寧王實在是難以忍受,就放走了唐伯虎。
後來寧王起兵造反,沒多久便被朝廷平定。
唐寅逃脫了殺身之禍,但也引來了不少麻煩。
從此唐寅就絕意仕途,專心於自己的詩畫事業,形跡放縱,為人性情變得狂放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