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豔吃席之前說了,下午回縣城要拉上小川的懷娃婆娘。
九個月了,這小子心真大,往自家炕上生?
大坪村裡,沒聽說那個生娃婦人主動跑縣城讓大夫接生,可這兩年生下來就折掉的孩子也不少。
李家兩口子每天提心吊膽。
這次趁著秦支書結婚,非要把周園園和照顧她的人一塊帶下去。
秦川惦記著老婆今天要被豔姐帶走,這會兒要收拾一些東西,心裡急,送完三叔的幾個戰友離開,一轉身急急往家跑。
他剛進自家院裡,跟李豔和義哥沒說上兩句話,張春後腳跟著追進來。
“小川,你這小子忘了黨書記還沒有走?”
聲音喊的大,靠在爐子邊喝茶的李學義和李豔同時站起身從周園園屋裡出來,李學義瞪大眼問“小川,誰來了?”
秦川覺得春叔太急躁,有什麼大不了,又不是市長。
“義哥你喝你的茶,喝完了早點回縣城,要繞到礦區那條路上走,彆等到天黑了。”
“你小子送走了你三叔戰友,不送黨書記他們?”張春又喊一聲,意思小川你趕緊出去送領導們。
“黨書記來了?”李學義不相信的語氣。
“縣委黨書記也來了?”李豔驚呼一聲,身子往外走,被秦川攔住。
“豔姐,收拾東西帶我老婆下去,我剛才想,萬一我老婆記錯了日子,說不定就這幾天生,一分鐘都不敢耽擱。”
“你現在急?縣委領導在外麵你不送?”
“就是,小川,聽姐的,縣委領導你要招待好,你這家夥什麼心態?”
李家兩口子口氣又急又恐慌。
秦川斜眼“你倆急什麼?有秦支書、張村長、秦大隊長在前麵對接他們,咱幾個不用出去,幫我媳婦收拾東西,車子後座上墊棉被,兩輛車下去,我三個表妹明天還要上課呢,早點走。”
嘴裡給豔姐說話,推著張春出院子,又抱怨張村長“領導們要走,你跟我三叔不好好送,跑我家來叫我乾什麼,我又不是支書不是村長,趕緊去!”
“小川,小川你推我乾什麼,人家要你送,你這小子……”
張春被推了出去,大門一關,小輩再喊一句“張村長,他們走的時候放一串鞭炮!”
拍拍手,秦川嘴上嘀咕“看不來由頭嗎,腦子懵掉了嗎,上麵領導要村裡領導對接,我站前麵算怎麼回事。”
秦川轉過身,看李家兩口子和自己老婆瞪眼睛都看在自己身上。
“你們乾麼這麼看我?”
李學義儘可能跟上兄弟的思維,想了三秒,嘴上說“兄弟,好氣魄,縣委領導來了都處變不驚,就當沒看見,你要知道,他是咱縣的老大,明顯是追著你來的,你不送他們,就怕咱縣城的一攤子被他拿捏。”
秦川想到了有這個可能,又想到今天是元月1號,過了三月就沒事了,讓他們再蹦躂三個月。
“沒事,收拾收拾,先帶我老婆下去,我今晚跟我三叔還有事要談。”
秦川心裡想的一層意思嘴上沒說。
他們表麵上是領導,實際上要從自己手裡搶走三十萬。
剛才李東寧那一番話就是要搶錢,一天搶走三千,一個月搶走三萬,三個月搶走十萬。
想的美!
李學義貼著自己老婆,悄悄嘀咕“豔姐,看到沒,我兄弟連縣上領導都愛理不理,這就是本事,我要學到他這一手。”
李豔愁的眉毛展不開“你還說這種話?咱以後在景寧縣怎麼跑業務,被人家隨便找個理由拿捏一把,你出去閃個麵。”
“我不去,我現在閃個麵讓領導更討厭,他進村的時候,我一直陪著喝個酒吃頓飯,小川這小子不早點過來叫我,說明他也不讓我瞄他們。”
李豔扶一下自己額頭,唉聲歎氣“你爸要知道今天你這態度,看收不收拾你!”
李學義覺得豔姐的擔心也有道理。
想了半天,想到李東寧在土高鄉亂七八糟折騰,那一片烏煙瘴氣,他又是黨書記的親外甥,這一層關係彆人不知道,豔姐你不會不知道吧?
“老婆你放心,憑我兄弟的本事,誰折騰誰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