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衛兵騎自行車返回學校,馱一袋乾糧一袋油餅,一瓶醬菜一瓶辣椒油,一個半小時後到景寧縣城西街一處平房居住點。
他一個人住一間屋,一個月租金八塊,十幾個人擠一個宿舍的苦日子終於結束了。
進了自己屋,四麵安靜,一股莫名的沮喪感洶湧而上,緊接著是沒辦法按捺的憤怒。
他心裡一股怒火總覺得沒發泄出來。
外套脫下來,放屋裡炕沿上,皮鞋換布鞋,臉盆裡倒水洗一把臉。
臉埋在臉盆裡冰涼的瞬間,他猛然明白那個孩子不是秦川的三胞胎,是大嫂的孩子,是老娘疼愛的孫子,這會兒時間,老娘和大嫂不知道鬨得怎樣個天搖地動。
“不行!”秦衛兵嘴裡嘀咕,臉擦乾,轉身出屋子,騎上自行車往鼓樓方向跑。
自行車立在門口,身子急匆匆進去。
從二樓上三樓,要過一圈櫃台繞一下,秦衛兵走得急,提著大包小包的婦人沒躲閃開,被他撞倒在地上。
婦人拽住秦衛兵罵罵叨叨,說你眼睛瞎著嗎不看人?
秦衛兵使勁兒掙脫,嘴裡回一句“皮嘴再罵人我弄死你!”
婦人哇哇喊,拽住秦衛兵不撒手,要找管理員理論。
陳立新過來勸架,他先給婦人說好話。
“大媽你彆生氣,你來我管理室,我給你做個登記,給你優惠好不好?”
陳立新本著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人家買了這麼多東西,要好說好商量。
大媽放開了撞他的眼鏡小年輕。
周琴琴認出戴眼鏡小夥是大坪村的,是小川妹夫的堂弟,在念高三,她想上去給陳立新提醒一下,說這小子是小川的堂弟,對他也客氣點。
還沒走到跟前,秦衛兵一閃身往前走了,婦人還罵,被陳立新攔住,說咱隻要不鬨好說好商量。
周琴琴眼睛盯著秦衛兵越過人繞過櫃台上三樓。
他一個念書學生,他今天上三樓乾什麼?
周琴琴在後麵跟著上了三樓。
看他腳步匆匆繞過半個圈,直直往最後麵房間去了。
周琴琴看他跟站在門口的安保說了兩句話,他身子進去了。
這讓周琴琴滿臉驚疑,那個房間一般人進不去。
太不正常了,他不好好念書,在這人跟社會人接觸,是幾個意思?
周琴琴想盯著看個明白。
房間裡,秦衛兵和昨天一樣,從來西城手裡接過雪茄煙,抽一口,鼻子裡嘴裡一起吐。
“來哥,彆動那孩子,你答應我的,你隻是想給秦川一個教訓,你要弄死孩子,我就去舉報你,我說是你讓我乾的。”
秦衛兵說這話,眼睛盯在來西城臉上。
“哈哈哈,衛兵兄弟,你這性子我喜歡,投我脾氣,我沒說要傷害孩子,24小時內我會把孩子主動還回去,不過——他是秦總的三胞胎嗎,我怎麼看著不像?”
秦衛兵毫不猶豫一口承認“不是秦川的三胞胎,兩天時間裡我做不到,那是我大嫂的小女兒,我的親侄女,你剛才說的,隻要你24小時內把孩子送回去,我答應你,你說什麼我做什麼。”
“好!衛兵兄弟,就這麼定了,你先回去吧,彆被人注意到。”
從頭到尾說話不到一分鐘。
周琴琴沒有離開,站在樓道口盯著那間房門。
兩分鐘後眼睛餘光看見秦衛兵從另一個場子門口出來。
這讓周琴琴很納悶,那個房間很奇怪,人進去後還能從彆的房間出來。
周琴琴想知道他從那個房間出來後要去哪裡,要去找誰,沒時間給陳經理說她要出去一趟,從秦衛兵的神情和走路姿勢能看明白,他進那個房間絕對說了要緊事。
想到這兩天陳經理說的話,說那個房間咱秦總都不敢進去,估計是個不好招惹的家夥。
周琴琴很疑惑,秦總不敢進去的房間,秦衛兵敢進去?
在大坪村,對小妹夫最有仇怨的人是這個念書的高中學生,周琴琴這麼一想,眼睛使勁盯著秦衛兵往外走的身影,腳步又跟了上去。
周琴琴昨天就注意到他了,他在幾個櫃台買衣服買糖買禮盒,花掉了三四十塊。
看他騎著車子往西街方向去了,難道不是去學校?
周琴琴轉身騎上自己自行車,往西街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