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豔遞來消息,說十輛貨車從銅城磷肥廠出發,十點左右到高崖村。
對方默認了,一輛車上超載一噸,給高崖村卸掉十噸。
李豔又說,這次是李學義親自跟車,表示對這趟業務的重視。
這讓領頭人心裡憂慮,義哥肯定認識高隊。
他化妝成剛出煤窯的挖煤工,估計就是為了不讓李學義認出來。
不管怎麼說自己趕十點左右要趕到高崖村。
吃過早飯,秦川在村北建築區轉一圈兒安排完幾樣活,摩托車騎出了村子。
走之前,他給媳婦安頓清楚,回來之前,彆跟玲兒抱著娃滿村子亂轉。
重點強調一個意思,要是碰見秦衛兵回村裡,無論如何三個孩子不能離開親媽親姑視線,秦衛兵貼近孩子三米距離都不行。
男人這個意思讓小媳婦和玲妹很不理解,有必要那麼小心嗎。
在秦衛兵想來村子就能來村子之前,就是要這麼小心。
周園園猛一下意識到,十天前丟失孩子的事兒跟秦衛兵有關?
這麼一想,她才對秦衛兵有了強烈防範意識。
四十多分鐘,摩托車騎到高崖村。
大路兩邊,平緩沙地裡都是半人深的棉花地。
有些人背著噴霧器打藥,天氣熱,棉花葉子上有蚜蟲。
十輛貨車剛停到路邊,一字排開,每輛車跟前圍著七八個村民卸化肥袋子。
秦川馬上想到一個麻煩,怎麼可能每輛車每個化肥袋子都翻看一遍。
發貨人那邊有人跟車,肯定不讓挨個兒翻袋子,不知道高隊是怎麼個安排。
昨晚一夜過去,今早醒來,秦川有了另一個強烈意識,車上有十斤沙金這件事,除了自己知道,從李豔到李學義到這二十個貨車隊員,誰都不知道。
那自己也不知道。
騎摩托來高崖村,就是為了看清楚卸掉十噸磷肥。
貨車司機們都給他熱情打招呼,說秦總你親自來看卸貨?
高崖村民說秦老板你看看,睜眼好好看看,咱這三千畝沙地棉花,從這一頭往過去望不到另一頭,這長勢多喜人,棉桃拳頭大,就沒見過這麼好的棉花。
秦川嘴上嘻嘻笑應和他們,去年冬雪好,這兩個月雨水也好,咱這片沙地種啥都能長成。
種棉花是因為咱縣城有棉紡廠。
十年後,這片沙地上種西瓜,也是一眼望不到頭,有一年瓜價大跌,爛在地裡沒人要,能把人愁死。
李學義站在第一輛車跟前,嘴裡叼著一根煙,身邊是張保中、王老鼠、迪生龍、潘年華他們幾個,說說笑笑,說這三千畝棉花豐收,到時候也是他們拉到景寧棉紡廠。
秦川往他們跟前走。
李學義喊他“小川,過來過來,豔姐說你今早會來這兒,你不會想跟車子跟七八天吧?”
秦川對義哥有抱怨“你說要學我守著豔姐,你為什麼親自跟車?你這人說話不算數。”
李學義嘿嘿笑,給兄弟一根煙“兄弟,我哪有你這麼穩,守老婆孩子十天半個月不出村子,咱是跑慣了的人,我在豔姐身邊待三天就渾身難受,咱是外麵乾事業的人。”
秦川心裡罵他,你親自跟車,高隊怎麼方便辦事。
他嘴上說話,眼睛往遠處的人堆裡瞟,再往跟前這堆人裡麵看,沒看見煤礦工人,看見了上次三個跟車的小夥子。
秦川不確定李學義知不知道這三個小夥是什麼人,小聲問“他們三個是什麼人你知道不?”
“知道,縣局高隊手下的,他給我悄悄安排的,他們三個跟著咱的司機學會開車,我就答應嘍,高隊嘛,人不錯,他說這三個警員學會開車,以後還可以給咱當個保鏢應個急,什麼應個急,他就是想借咱的車子拉他們單位的貨。”
高隊安排的有道理。
就擔心義哥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看樣子車隊司機都不知道他們三個真正要乾什麼。
李學義誇小川兄弟“你這一招好,一百噸磷肥拉到這裡,能省下來千塊錢不說,還不用車子專門拉,順路的事,好辦法。”
李學義陪秦川一輛車一輛車往過走,每輛車上卸下來二十個袋子。
並沒有全部翻過來檢查,已經卸完蓋篷布,準備離開。
高隊不是說這次要把裝東西的袋子都要找出來卸走嗎,這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