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高鄉主街上,遠近相隔幾聲鞭炮是等不及過年的孩子們放的。
年味越來越濃。
兩輛自行車停在羊肉館門前。
羅富友朝館子裡麵望了一眼,轉過臉跟他同伴說一句:“先進這裡看看。”
他倆還沒進去,出來兩個派出所製服。
“羅富友,我們等你兩天了,去所裡一趟。”
羅富友本能要騎車子跑,被一個製服一手拽住車座,一手拽住他衣領,嗬斥一聲:“跑什麼,去所裡一趟!”
另一個製服問跟著羅富友的男子:“你跟他一塊的?”
男子趕緊回答土高鄉派出所警察:“我趕集買東西,我跟他不是一起的。”
說完這話,他調轉自行車頭原路返回。
再回頭看了一眼,羅富友被兩個製服押著走了。
半個小時後,王明君坐在秦建文眼前,一臉憂慮。
“秦書記,眼看就臘月二十三了,你讓我關他十幾天?不合適吧?他可是你小舅。”
秦建文內心裡也覺得不合適。
但川侄兒的一句話讓他不敢講小舅麵子,侄兒說羅富友這種人就該關十天半個月,在裡麵吃窩窩頭過年去。
王所長心裡也不想折騰秦書記親小舅。
過來確定一下秦書記心裡到底怎麼想。
“秦書記,羅富友把你嶽父的錢主動退了,你們大坪人的錢也都退掉了,場子都關掉了,曹望天才關七天,三十兒就放了,你小舅關十五天不合適吧?”
王所的意思,秦書記你一句話,給羅富友罰上兩百塊,放回家算了,他以後肯定老老實實,不敢再來土高鄉折騰人。
秦建文很難為的表情,摸著額頭。
不關羅富友,就惹侄兒不高興。
關羅富友十五天,就惹翻了羅家灣舅家人,以後臭掉再不來往。
這時候,秦建文才意識到,親侄兒做事情壓根就不考慮人情世故。
“高局長怎麼說?”秦建文問。
王所長苦笑一聲:“高局的意思這事兒讓我先跟你溝通一下。”
“罰兩百塊錢,關三天算了,我侄兒這邊我跟他說,他還是聽我話的。”
王所心裡還有一抹不自在,派出所拘留不拘留人,難道還要聽秦老板的意思?
“那行,對羅富友的處理就是罰款兩百元,拘留三天。”
王所長出去了。
秦建文心裡隱隱有些不踏實,昨天晚上川侄兒說的極其堅決,說羅富友這種混蛋就該關十五天。
在小川侄兒眼裡,羅富友拉大坪人進場子輸錢就是搶劫,關他十五天都是輕的。
關三天,放出去讓他過年,秦建文覺得有可能惹得小川很不高興。
他不高興就不高興,哪有親外甥叔侄倆參與進來,讓親尕舅關十五天的道理。
小川也就嘴上那樣子一說,哪有真讓羅富友關到三十兒都不讓出去的道理。
不管怎麼說,土高鄉不會再有耍錢的那種場子。
整個景寧縣範圍,也就土高鄉在臘月二十三開始沒了耍錢的賭場。
這麼一想,秦建文嘴角微微一笑,嘴裡嘀咕:“臭小子,輸掉的錢還能被你一分不少要回來。”
也就川侄兒有這本事。
街上鞭炮聲裡夾雜著拖拉機聲響。
這條主街上擺滿了年貨,人來人往,相當熱鬨。
大坪村的時令蔬菜都擺在街上賣,多半是外麵的小販,王家李家那些家夥露個臉趁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