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婦人不能在上房跟男人們一塊吃飯,秦川覺得這個規矩很糟糕。
張旺把他八十歲老母親放在上房炕上,每頓飯都坐在上房炕桌上吃,大家就得向他學習。
“表叔,剛才你那話什麼意思,你們李家戶每天請我和張村長吃肘子肉?”
李光明嘿嘿笑,三個杯子倒滿酒,雙手敬過來,話說的很真誠。
“川子,村長,本來還想讓建文表弟坐一起的,他忙呢來不了。
我們是實心感謝你們三個,沒有你們帶大家種西瓜,搭大棚,引黃渠水,咱大坪村人今年臘月是跟外麵親戚借錢,那臉色是受夠夠。
我實話實說,到三十兒前,就這一畝大棚,我家收入就有兩萬塊了,不光我家,有大棚蔬菜的人家都是這個收入,你說,大家能不請你們吃肘子肉?”
李光明端酒碗的手有點抖。
張春趕緊糾正一句:“表哥,你說錯了,我沒那麼大本事,這些都是川子搞起來,大家都看出來,憑他的本事,去市裡省裡做生意住樓房,是秦總,是大老板,可川子非要留在村裡,帶咱們農村人過好日子,這世上沒幾個人像他。”
秦川嘴角一笑,謙虛的口氣:“喝酒吃肉過年,說那麼多乾麼?”
李光明還是要說。
“川子,咱不會說大話,意思就是村長說的這個意思,親戚們今兒來借錢,其實我內心裡是高興,說明咱有錢,咱日子好了,是好事。”
張春喝了一口,嘴上沒好口氣。
“是好事你借給人家呀,你打發到我跟前?”
李光明要好好解釋這事兒。
“你聽我說呀村長,臘月二十三一過,往出借錢我是不會借,我們李家戶其他人也不會往出借,咱大坪村都應該是這個風氣,我就說了一句,你去找我們村長,他給你們有更好安排。”
秦川故意問:“什麼更好安排啊光明叔?”
李光明喝一口,咂咂嘴。
“這兩家親戚約在一起來咱們村,其實是找咱領頭人帶他們,他們村有沙地,他們要跟著咱一塊種西瓜,我哪能接待他們,是吧川子。”
李光明要真給他們借錢,明年在他們村定一百畝西瓜,那一茬他能賺五萬塊。
聽他口氣,他不敢放手乾。
要領頭人給他發話。
“光明表叔,既然他們先找的你,一開春你跑五合大壩,動員他們明年春天種西瓜,我的貨運車進去拉,給你一筆抽成。”
高崖,文崖、小水、紅土山都有大坪村的親戚,這些村子的人就沒來大坪村借錢。
趁著這會兒的話頭,秦川給張春安頓清楚一些事。
翻過年的春天,會有更多外麵的親戚來大坪村借錢搞產業,我們有地膜,有瓜苗,有蔬菜種子,春叔你好好琢磨這件事。
大坪村是個中心點,四麵輻射出去,靠人靠土地,靠這幾年的風口,讓親戚們賺錢的同時,我們也大賺一筆。
張春哼氣兒。
“川子,你把親戚們想的太好了吧,這幾天來借錢的人,有很多是手癢想玩賭,我不借!”
張村長說的也對。
“春叔,具體人具體對待,具體人具體分析,想拿咱們大坪資產耍賭的人,把他趕出去,想要種子地膜,跟著咱大坪人搞產業的人,雙手歡迎。”
這個工作要做好,大坪村就是一個中心點。
酒喝了三下,肘子肉吃了一盆,張春上頭了,說話大舌頭,嘴上不停叨叨。
“行了春叔,回家了,我春嬸肯定滿村子找你。”
文春找到李光明家來了。
“飯熟了不回家吃飯,怎麼在彆人家蹭?”
文春嘴上是抱怨,心裡是高興,往年這個時間,李家人哪有心情請自家男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