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幽感覺得出來,這朵花就是從他胸口血肉中長出來的,花朵的根係還在蔓延,在他的血肉之中歡快成長。
李幽忍著劇痛,抬頭看向李澈,低聲道“小妹,你要乾什麼”
李澈已經走到了李幽身邊,李幽隻能看到她的背影,李澈的聲音依舊溫和,卻沒有了絲毫情緒,她道“幽哥,其實,蔡雲鶴和蔡明,他們一直都在我手下,我不想讓你找到他們,你就找不到他們,但最後時刻,我想著還是能夠讓你高興一些的好,所以我把他們都殺了。”
李幽大口大口的喘息,肩頭再次傳來一陣劇痛,又是一朵五彩小花長了出來,他喘著粗氣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李澈回頭了,表情溫和,但卻有兩行清淚滑落,古怪的是,儘管她流淚了,卻看不到她的臉上有任何情緒波動。
李澈平淡道“幽哥,你不要著急,我都會跟你講清楚的。”
一陣清風吹過,花朵搖曳,附著身子的李幽看到了花叢之下,是一片人體交錯,大多已經腐爛得跟泥土差不多,但還可以看到一些軀乾沒有腐爛殆儘,花香濃鬱,隻有俯下身子才能夠聞到淡淡的腐臭味。
李幽忽然明白了,這些花朵為什麼能夠長得這麼好,甚至一朵枯萎的花朵都看不到。
李澈在花叢之中坐了下來,她看著李幽,眼中淚水不斷的滑落,聲音卻平淡無波“幽哥,我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修煉的是無情訣。”
“或許你沒有聽說過無情訣,我可以告訴你,這是元道宮的一種修煉心訣,斬斷萬般情,心向無邊道心中越是無情,我的修煉速度就越快。”
李幽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了,但依舊透著一股不可置信“你想殺了我以成道?”
李幽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李澈在他印象之中,是溫和乖巧的。
相遇之後,儘管李澈變得嗜殺,但在自己麵前,她還是如同以前一般,溫和乖巧,又頗為粘人,一切和李幽想象的重逢都差不多。
但李澈現在卻突然對自己動手了?並且看樣子是要殺了自己,這反差之大,讓李幽如何能夠接受?這可是自己的至親至愛之人啊!
李澈靠近李幽,伸手摸了摸李幽的臉,說道“哥,整個李家,我最重視的人是你,最珍視的人是你,情感最深的人也是你,之前我以為你已經死了但你再次出現了,輕而易舉就把我辛苦維持的無情訣破壞了,我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的心緒和情感這世間,或許隻有你能夠做到了。”
又是一朵五彩之花從李幽背部長出,李幽麵目已經變得猙獰,低吼道“僅僅因為如此,你就要殺了我?我們分明是對方至親至愛之人啊!”
李澈淚水不停,麵容終於出現一絲痛苦,道“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必須要斬斷這份情感。”
“那狗屁無情訣真就那麼重要!比我們兄妹之情還要重要!”李幽終於是控製不住情緒了,腦門青筋暴起,幾乎是用儘全力吼出來的。
李幽經曆的事情很多,大多數時候李幽都可以控製自己的情緒,但麵對李澈,麵對這個至親之人要取了自己的性命,李幽根本無法控製情緒。
李澈看著李幽,說道“哥,我不能停,我絕不能停,我一定要成為絕世強者,我一定要羽化登仙。”
李澈眼中的痛苦之色更濃,聲音也愈發顫抖,但李幽身上的五彩之花依舊在歡快的生長。
李幽咬牙,開始反抗,但是那些五彩之花的根係盤踞,讓他渾身上下都使不上力來,甚至連龍鱗都沒有辦法生出。
體內真元更是被牢牢鎖在丹田處,無法動彈,唯一能夠動彈的,是龍元。
但五彩之花蘊含極為精純的五行之力,且李澈本就比李幽高一個大境界,竟然慢慢的壓製住龍元了,李幽陷入了無法反抗的境地。
此刻,李幽對於李澈的實力也總算是有些正麵的了解,她恐怕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強,光是這一手無聲無息的五彩之花,就足以叫人吃驚,李幽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中招的。
李澈搖搖頭道“哥,沒有用的,五行道花不是那麼容易破解的。”
李幽盯著李澈,咬著牙,沒有說話。
李澈繼續說道“哥,此次我必須斬斷與你之情,無情最好的辦法是殺情,殺情需殺人,卻又不是單純的殺人,我有些事情,還需要跟你說明。”
李澈深吸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目光再次變得平淡,她說道“李家被滅門,因我而起。”
李幽還在拚命掙紮,但聽到這句話,他再次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低聲道“你說什麼?”
李澈說道“之前我騙你的,並不是祖叔公把那寶物交給了我,當時祖叔公就隻剩下一口氣了,他讓我馬上去請父親過來,不過我沒有照做,我把他殺了,然後拿走了寶物,之後寶物確實融入了我的身體,這也是我沒想到的。”
李幽陷入了徹底的震驚之中,道“你殺了祖叔公?”
李澈點點頭,道“本來我以為殺個修士會很難的,但是實際上沒有那麼難,不過他的腦袋確實比較硬,我是從眼窩子把刀子插進去的。”
李澈說這些情緒沒有什麼波動,就如同說喝喝茶、吃個飯一般隨意。
這更讓李幽難以接受,若是李澈殺彆人是這種狀態,李幽倒覺得正常,就如同李幽殺個敵人,也很難在他心中激起波動了。但李澈殺的是自己的親人啊。
李幽隻感覺腦子一下子就混沌起來,各種複雜的情緒翻轉,讓他幾乎無法思考,他甚至需要花一些時間才能夠理解李澈的意思。
李幽想不出其他的話語,隻是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
李澈微微蹙眉,說道“祖叔公一脈的人都看不起我,李一奎你還記得吧?他小時候沒少欺負我,雖然有幽哥你們護著我,但我還是看他們那一脈的人不順眼。”
李幽沉默了許久,才繼續問道“僅僅因為這個?”
李澈道“這還不夠麼?”
李幽忽然覺得李澈變得十分的陌生,也意識到了,李澈並不是踏上修道之途後才發生改變的,或許早在她小時候,她的精神狀態就不正常了。可李幽卻從未意識到這一點。
李澈接著道“還有三表嬸,嘖,我記得她私下裡罵我是無父無母的野孩子呢還有六表叔,我撞壞過他的鳥籠,他可是動手打過我呢還有五阿公,他把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兔子燉了,也沒有征求過我的意見,我去找他,他還罵了我一頓”
李澈說了很多,都是李家之人的“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