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幽卻沒有注意城牆,而是望向路邊,有不少衣衫襤褸、目光呆滯、瘦骨嶙峋的人在行乞,多是老人小孩和婦女。
有幾個小孩注意到了李幽的目光,他們怯生生的上前,肮臟的小臉帶著期望,一個小女孩小聲道“大哥哥,能夠給點吃的麼?我,我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
李幽微微皺眉,不禁動了惻隱之心,從懷裡掏出了一些碎銀,丟到了她的碗裡,柔聲道“你們幾個,去買點吃的吧。”
小女孩看到李幽這隨手一丟,得有幾錢銀子,眼睛都直了,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這放在普通人家而言,也算是一筆不少的錢了。
反應了一會,小女孩才激動的道“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李幽笑道“去吧。”
可其他乞丐都看在眼中呢,一看李幽出手如此闊綽,一個個頓時就紅了眼了,若是能夠得到一錢碎銀,就足夠他們十天半個月不餓肚子了。
於是乎,李幽話音剛落,乞丐們嘩啦啦的湧了上來。
“行行好吧!公子!”
“也給我一點,我,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公子!我孩子還小,他,快餓死了啊!”
饑民們把李幽的馬車團團圍住,甚至有人激動得都要伸手抓向李幽了。
李幽也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一時好心,竟然引發這樣的局麵。
牙叔喝道“你們想乾什麼!退下,都給我退下!”
然而,已經紅了眼的人們,根本聽不進牙叔的話,有幾個身材稍微壯一些的乞丐,已經擠到李幽身邊了,伸手就往李幽身上抓。
“你們休得胡來!不要碰我家公子!”喜安急忙擠到李幽身前。
牙叔沉下臉,看來是不動手是不行了。
就在這時,有一聲大喝響起“京城門口,你們敢鬨事?都要造反了是麼!?有誰想要挨鞭子的!”
此言一出,那些饑民都是身子一僵,隨後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儘管不情願,卻還是慢慢退開了。
此時,一名腰挎長刀、身披皮甲的壯碩男人,帶著幾個士卒走了上來,目光冷冷掃過那些饑民,哼了一聲,道“快滾!否則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那些饑民顯然很害怕這名男人,趕忙都退開了。
男人走到李幽的馬車前邊,沉著臉皺著眉道“你們怎麼回事?在這種地方隨意給這些刁民銀子,不怕鬨出大事來?”
牙叔連忙道“這位大人,我們是從外地來的,不太了解情況,多謝大人出手相助!”
說完,牙叔就掏出了一些銀子,起身塞到那男人手中。
男人麵色緩和了一些,點點頭,道“走吧,進城就好了。這些刁民,餓極了,真是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出來的。”
“好好好,我們馬上就走。”牙叔又道了謝,隨後便駕車離開了。
李幽沉著臉,皺著眉。
喜安安慰道“公子,您也是一片好心,隻是那些刁民,太不懂規矩了!不給還想搶不成?沒曾想,這天子腳下的淼京,竟還有此等景象!”
牙叔也歎息道“公子,你給了那幾個小孩子錢,卻不見得是好事啊,那些大人哎。”
李幽沉默了好一會,長長歎息一聲,道“是我想得簡單了可為何,這裡會有如此多的饑民?這裡,可是淼京啊,哪怕是城外,也不應該有那麼多饑民啊。”
喜安也奇怪道“按理說,淼京乃三江彙聚之地,物產極為豐富,哪來那麼多饑民?”
牙叔搖搖頭說道“咱們大慶雖然表麵上強盛,但暗地裡上卻也是風波不斷啊,東北那邊已經三年大旱了,胡馬們的襲擾又不曾停息,東北大戰沒有,小戰不斷,太多百姓流離失所了。”
“世人皆知淼京物產豐富,那些饑民走投無路,自然會聚集往這邊來。淼京風調雨順、物產豐富是沒錯,可這裡每一寸土地,每一粒糧食都是有主人的。偷盜輕則挨鞭子,重則被打斷手腳,也是常有的事情,流離失所的百姓們又能怎麼辦呢?隻能是行乞度日了。”
李幽道“朝廷沒有安排救濟糧麼?我李家雖然隻是一隅之族,卻也能夠時常接濟窮困之人。就算是朝廷不接濟這些災民,朝廷中大富大貴之人也不少吧?”
牙叔道“公子啊,您還是閱曆淺了一些。並不是所有人都想老爺那般宅心仁厚,京城這些權貴,他們誰不是沉迷於紙醉金迷之中,誰還管這些刁民的死活?隻要這些刁民不鬨出事情就好了。”
李幽又看向路邊,越是接近城門,饑民的數量就越多,極目眺望,還可以看到在遠處的野地裡,有著不少破爛的棚子,隨便一掃,就知道那裡的環境有多麼惡劣。
李幽抿了抿唇,說道“民為國本,利民之事,絲發必興我等讀書人,當為天下人謀福謀利。然京城周遭,天子腳下,卻有此等淒苦之景象,那些達官貴人,又何忍熟視無睹?”
牙叔也歎息一聲,道“為民?又有多少人當官是為民的,為的不過是那權、那錢、那懷中軟玉罷了。大慶到今年為止,已經第七次增加濟國稅了。我看啊,明年有更多人要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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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幽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那些瘦骨嶙峋的饑民,他並沒有再輕易施舍,而是說道“走吧,進城。”
喜安瞪著眼睛,看著眼前寬闊得足夠十輛馬車通行的街道,以及車水馬龍的景象,震驚道“這街道未免也太寬敞了吧。”
“畢竟是皇城。”李幽隨口說道,興趣缺缺。
喜安知道李幽被剛剛的事情影響了,他故意活躍氣氛,道“哎,公子,你看看,這皇城的女人真不一樣,一個個細品嫩肉的,身段又好,我要是能夠娶個京城的婆娘,那我娘肯定得高興壞了啊!”